三人進去的時候,一個身穿黑衣的少年正坐在院子裡的樹蔭下,見到了陸行舟之後,少年二話不說,起身便一瘸一拐的往屋裡走。
“陸離,你怎麼這麼沒禮貌,爹帶了神醫過來給你瞧病。”
見到陸離連招呼都不打,陸行舟也是有些尷尬,找補道:“這孩子就是這樣,本來就不是特別聽話,自從傷了腿之後,行為就更加的孤僻了。”
“沒事,小孩兒都這樣。”
安大夫說了一聲,隨著陸行舟進屋,對陸離的舉動並不十分在意。
“陸行舟,你讓他們走,你不要再叫人來看我的笑話了,我知道我的腿已經廢了,根本就治不好!”
見到陸行舟領著人進屋,少年直接大吼了起來。
“陸離,你什麼態度,爹也是為了你好,行不行,咱們總得試試不是嗎?”
見到兒子這般沒禮貌,陸行舟的火氣也騰地竄了上來,走到他面前,狠狠地盯著他,恨不得扇他一巴掌。
“我瘸了,我活該,你打吧,反正我現在只會讓你丟臉,你還是趕緊去娶兩房小妾,重新生個好兒子吧。”
陸離迎面對上他這幾欲要噴火的眼神,冷笑一聲,一副滿不在乎、自暴自棄的模樣。
“你……”
陸行舟說著,抬起手掌,就要扇他,一旁的阮險峰勸住了他,“哎,陸兄,這個年紀的孩子哪能沒點脾氣,算了吧。”
“讓阮兄你見笑了,今天我非得要教訓這兔崽子不可!”陸行舟生氣地說道,他這個兒子,的確是讓他心力交瘁。
他做什麼都沒怕過,他能從一介寒門士子爬到如今這個地步,也算是滿腹智計,可是在這個兒子面前,他的一切都失效了。
其實,也不是失效,只是他不捨。
他到底是捨不得教訓他這個兒子,捨不得讓他吃半點苦頭,所以有心的算計、教訓,自然是無用了。
他們父子之間有著濃濃地誤會,陸離厭惡他,覺得他是個一個奸臣,黑了心肝的大奸臣,可他偏偏又是自己的父親,而他還依仗他的身份,在鄉鄰之間耀武揚威,這讓他心中更是矛盾。
父子間長久不和,又或者是他知道他在意他,所以才有恃無恐,敢當著客人的面,直呼自己父親的名諱,對他大吼小叫。
“小孩兒,別這樣渾身帶刺,坐下來吧,我是來給看病的。”
一旁的安大夫走到陸離的面前,將醫箱放到一旁,平淡而溫和的同他說了一句。
陸離轉頭,看向安大夫,他鬚髮皆白,精氣神卻是極好,看著鶴髮童顏,一副仙人的模樣,此刻,他目光炯炯有神,他的心彷彿一下就被什麼撫平了,當他還是嘟囔了一句,“我這已經是落下頑疾了,除非你真的是神仙,否則根本就治不好我的病。”
“我治不好,你自己卻能治好。”
安大夫說了一句,伸手拉住了陸離的手,“來,孩子,坐這椅子上,這裡寬敞些。”
陸離不知不覺就坐了下來,安大夫又拿來了一條凳子,將他的腿放在了凳子上,然後捏了捏,問道:“疼不?”
“不疼。”陸離搖頭。
安大夫將他的褲管捲上去,看到上面早已經治癒的疤痕,問道:“你怕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