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虎,你怎麼又這麼久才回來?四虎都來了!”
林二虎早就收拾好攤位,拉著牛車翹首以盼了,見到林三虎終於回來了,他忍不住搶步上前,斥責了他一聲。
若是往日裡,林三虎少不得也得跟他頂兩句嘴,或者是扯一些藉口來敷衍他,然而今日,林三虎卻是一言不發,只是失神落魄地爬上了牛車,靠在溫滷味的爐子上,雙眼直瞪瞪地看著天。
“三哥,你怎麼了?”見到他這副模樣,林四虎扭頭問了一聲。
林三虎依舊是一言不發。
見到他這模樣,林四虎看了林二虎一眼,兩兄弟面面相覷,不解何故。
因為趕著要出城,兩兄弟也沒有多問,直到出了城門,林四虎才又扭頭看了林三虎一眼,見他還是那副失神落魄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三哥,你到底怎麼了?”
沒得到回應,林四虎又看向林二虎,“二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三哥怎麼會這般模樣?”
“我不知道。”林二虎一邊趕著牛車,一邊說道。
“二哥,你每天都跟三哥在一塊做生意,他遇到什麼事了,你不知道?”
“四虎,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每次攤位支起來還沒多久,你三哥要麼就說肚子餓了,要去找吃的,要麼就說想去別處轉轉,然後一去就是一整天,有時候我們放學去接你晚了,並不是做生意耽誤了時間,而是你三哥耽誤了。”
“是因為三哥玩葉子牌嗎?”林四虎問了句,顯然他也知道林三虎跟人玩葉子牌的事情,便扭頭看了林三虎一眼,脆生生地說道,“噢,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跟人玩葉子牌遇到高手,輸錢了,是不是?”
“胡說,我才沒有!”
一直如同行屍走肉的林三虎聽到這個輸字,卻是惱羞成怒,當即否認道。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大家知道,讓大家知道他就完蛋了,娘一定會很生氣,會將他趕出家門,或者,將他關進小黑屋裡。
一想到糊里糊塗輸掉的那三百兩銀子,他就十分後悔,自責、懊惱、悔恨、擔憂、害怕等等情緒縈繞在他的心頭,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向他重重湧來,將他包裹得密不透風,彷彿要將他給溺死。
“看三哥這模樣,肯定是了。”
那邊,林四虎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林三虎一下子像是瘋了一般,“我沒輸,我沒有,我沒輸。”
林四虎也沒想到他只是隨口一句話,林三虎竟然就成了這般模樣,他一下有些被嚇住了。
他本以為林三虎肯定是賭葉子牌輸了,將自己的私房錢全輸了,可現在看林三虎反應這麼大,似乎並不是他想的那般。
“或許你三哥這段時間是約會姑娘去了。”一旁的林二虎見氣氛不對,則是說道:“前幾天,他還跟我說他要攢錢娶媳婦呢。”
“啊,那他難道被什麼姑娘給騙了?”林四虎也恍然大悟了起來。
“誰知道呢,咱們不管他,先回家再說。”林二虎說了句,揮著鞭子,催促著老牛快些走。
老牛識途,也通人性,見到天快黑了,它也撒開蹄子跑了起來,總算是在徹底天黑前,趕到了家裡。
“娘,我們回來了。”
到家後,林二虎有些心虛,今天他們實在是回來的太晚了,同樣是賣東西的大豹跟大熊他們,早早地就收了攤,現在怕是都在家吃晚飯了吧。
他先將東西搬到門口,原打算拉著牛車去牛棚,可是到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屋子裡坐了一些陌生人。
他抬頭看去,只見葉初秋坐在桌子的側面,臉色陰沉,往日裡那雙彷彿如同明珠般瑩亮的眼睛,今日也變得極其深沉。
“娘?”
他惴惴不安地喊了一聲。
葉初秋抬頭朝他看去,林二虎登時就被那雙眼睛給嚇住了,她黑色的眼睛就如同一片烏雲,裡面彷彿醞釀著雷霆萬鈞,不知何時就會劈落下來。
“正好,你兒子回來,你可以問問他,這些欠條,是不是老夫編造的。”
屋子裡面,一個老者開口說話了,林二虎認出了他,那是村裡的週三爺,他素來是整天笑著的,卻總給人一種笑裡藏刀的感覺,據說他專門靠放印子為生,可不是什麼好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到自己家裡。
“三虎呢,三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