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辭見他神色有些急切,不想是開玩笑的樣子,但他怕軟軟是一時腦熱的沖動,便還是忍耐著吻下去的沖動,又認真地追問了一句:“……你真的想好了嗎,軟軟?”
“你怎麼磨磨蹭蹭的……”盛阮腦袋快要暈得壞掉了,眉心微微皺起來,沒什麼耐心再跟紀辭為這個問題拉扯,他依舊是踮起腳尖的姿勢,雙手從紀辭臉上移開,撫摸著下滑到脖頸上,手臂抬高,便緊緊勾住紀辭的脖子,他稍稍用力,便將紀辭的脖頸往下壓了些。
西裝外套從盛阮肩頭滑落下來,落在地上發出聲響,但誰也沒心思去理會。
兩人的唇瓣僅隔著厘米的距離,呼吸間的熱氣繚在一起,盛阮濃黑的眼睫微微顫抖,便遮掩住了迷離的眼瞳,他脖頸稍仰起來一點一點優美的弧度,便輕而易舉親吻上了紀辭的雙唇。
吻上紀辭唇瓣的一瞬間,不知怎的,盛阮腦海裡竟乍然想起來謝栩的臉,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心虛的背德感,腦袋裡驟然清明瞭些,或許是因為他為數不多的親吻經驗中,絕大多數都是和謝栩一起的,因此他此刻親吻著紀辭的嘴唇,腦海裡卻是不由自主地記憶著謝栩壓著他親吻時的感覺。
這種念頭讓盛阮有些頭皮發麻的慌亂,立即産生了一絲退卻的念頭,然而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親不親已經由不得他了。
被喜歡的人勾著脖子索吻,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把持得住 ,更遑論是已經忍了許久的紀辭,盛阮踮著腳尖顫巍巍地閉上眼,水潤靡豔的唇瓣壓上他嘴唇的那一刻,紀辭腦袋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便頃刻間斷了個幹幹淨淨。
他辭再也按捺不住,扶著盛阮腰側的大手驟然縮緊,他一條手臂便輕輕鬆鬆地將這截細軟的腰肢緊緊錮住,另一手扣緊軟軟的後脖頸,不容置疑地加深了這個吻。
盛阮喝了酒,原本就小的力氣更是剩不了幾分,那一點點微弱的掙紮幅度,倒像是欲拒還迎一般,手臂無力地掛在紀辭肩頭,他難耐地微微張開唇齒,唇腔裡發出來意思可憐的嗚嗚聲,期盼著紀辭能領略到他的意思,好放過他這一回。
可他在接吻時主動張開唇齒,怎麼能讓人意會到推拒的意思,紀辭心中甜蜜更甚,只覺得是懷裡女孩兒的盛情邀請,於是他探出舌尖,侵入到更深的濕熱唇腔中,也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嗚嗚嗚……”盛阮完全喪失掉了主動權,只好任由紀辭越親越過分,他唇瓣舌尖都麻得不像是自己的,被親得整個人都快要暈掉了,原本就因為酒意難受得緊,此刻又被這強勢激烈的親吻,盛阮實在是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彙聚在眼瞳中的水汽化作淚珠子,簌簌地掉落下來,他身上軟得不像話,完全站不住了。
紀辭還沉浸在這個甜蜜的吻中,察覺到懷裡的人脫力之後,他身形一動,手臂的力量帶動著盛阮的腰肢,便輕易地將兩人位置調轉了一瞬,即便是親得有些忘我,他還記著不讓著冷硬的欄硌到軟軟的腰,便以自己的手臂橫抵在欄杆上,又摟著懷裡的人繼續親吻。
盛阮隔著一條手臂靠在欄杆上,纖弱粉白的脖頸被從後託舉著,整個人越發被禁錮得動彈不得,他仰著頭被紀辭繼續掠奪唇腔裡所剩無力地空氣,他難耐地微微側過臉去,眼簾一顫,淚珠便順著下睫毛滾落下來,隔著瞳孔上一層朦朧的眼淚,盛阮恍惚間似乎看見了謝栩的身影。
他不可思議地用力眨了眨眼,將眼眶裡的淚水擠落出去,視線終於變得清晰。
就在十幾米之外的酒店高樓下,謝栩跨著長腿從車上下來,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盛阮腦袋有些暈 ,隱約記得這套西裝還是他前段時間陪著謝栩選的,只因為謝栩作為謝氏唯一的繼承人,從去年開始便會跟著謝叔叔一起參加各類商務宴會。
謝栩的眉眼是極具特色的神色好看,很難被認錯,此刻大半邊臉龐正對著他這邊,盛阮微微睜大了眼睛,懷疑自己魔怔了,不知道從哪裡掙紮出來一點力氣 ,他抬手揉了揉眼,再次朝那邊看過去。
謝栩的身影更清晰了幾分,他站在車邊,從容地整理了下袖口,目光在酒店旁側的宴廳停頓了一瞬,沒做什麼停留,便往旁側隨意地移開了些,或許他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隔著這不遠不近地距離,謝栩扭頭看過來。
銳利的目光落在宴廳旁側的樓梯處,盛阮雙眼睜大了些,恰好對上謝栩的眼睛,他清晰地看到謝栩的眼神一瞬之間從淡然轉為震驚。
盛阮後背驟然出了一層冷汗,只覺得毛骨悚然,分不清是現實還是虛幻,這分明應該是兩個世界,但的確很離奇地,他的的確確見到了謝栩,甚至正和謝栩對視著。
在他被另一個男人按在欄杆上親得亂七八糟的時候。
被認出來了嗎……?
“嗚嗚嗚……”盛阮腦袋霎時間便清醒了,他眼見著謝栩已經腳步一轉,朝這邊走過來,心中急得要命,不知是從哪裡生出來一股力氣,竟掙紮著推開了紀辭。
廝磨在一起的唇瓣分開,盛阮扶著欄杆低喘了口氣,眼瞳中還帶著震驚,微微垂下眼睫,喃喃地從唇舌間喚出來一個名字:“謝栩……”
“謝……許?”紀辭被懷裡的人驟然推開,還沒太反應過來,便見到軟軟神色恍惚卻眼底一片清明地輕聲喚出另一個陌生的名字,他複述了一遍這兩個字音,像是突然領會到了什麼,一時間神魂彷彿一下從雲端跌倒了深淵裡,他有些喉頭有些艱澀,聲音打著顫,攥住軟軟的手腕,輕聲問道:“那是誰?”
盛阮輕抿緊唇,低垂著眼睫,不敢看紀辭的眼睛,他實在心虛得厲害,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便就這樣無聲地沉默著。
紀辭見到他這副模樣,心髒彷彿被什麼東西絞緊,痛感一下子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甚至有些喘不過來氣,他面色一瞬間蒼白起來,卻執著地繼續問:“你剛才是在把我當成誰?”
盛阮心跳得極快,又慌又亂,他一抬眸,便看著謝栩眉頭緊鎖著往這邊來,身體抖得極厲害,他此刻已經顧不得謝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顧不上身前紀辭的發問,他急急地掰開紀辭的手,側身從紀辭身邊繞開,慌不擇路地抓過包包提著裙擺便跌跌撞撞地往樓上去。
“軟軟?”驚詫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盛阮一抬頭,便見到樓梯口的陸昶,一頭粉色的頭發在燈光中極張揚。
陸昶剛剛才擺脫掉宴廳裡的人,便火急火燎地出來尋找軟軟和紀辭,卻沒想到會撞上這樣的一番場景,他腳步霎時間停頓下來。
軟軟盤起的頭發有些淩亂,驚慌地一抬眼,便有淚珠顫巍巍地滾落到臉上,眼眶紅腫著,眼睫上還掛著細碎的淚珠,她嘴唇上的口紅已經暈得不成樣子,顯而易見的被蹂躪地有些腫脹,鼻尖、臉頰、眼下,都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完全像是被欺負慘了。
陸昶深呼吸一口氣,依舊壓不住心頭驟然膨起來的怒火,握緊的拳頭關節處泛白,他眼神冰冷地越過軟軟的身影,看向她身後步履匆匆已經追上來的男人。
陸昶指骨捏得咯咯作響,當下殺了紀辭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