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時就銷毀它的話……
“這一次,我本也是準備如法炮製地扔掉您的。只是沒想到您會被突然喚醒,並且我們還意外被捲入了太空蟲獸的遷徙路徑。
“也是在那條空間隧道裡,我看到了另一個生鞘。”
匍匐的蟲子抬起頭,那雙黑裡泛著金屬暗綠的複眼,緊緊盯著眼前廢墟上的巨大蟲子。
“這場空難不是沒有遇難者,是沒有除了蟲族以外的倖存者。”
聽到這句話,已經反應遲鈍的巨大蟲子緩緩抬起了頭。
“沒有幸存者。”
“是的。您被喚醒後迸發的強大共感域救了我們一族,但除我們之外的所有艦艇裡的生命……我親眼看到了,那個生鞘的卵鞘被太空蟲獸碰撞撕裂,裡面金色的液體填充了整個空間隧道。
“它覆蓋了除蟲族以外的所有生命的身體,活著的,死去的,所有的生命都被它重塑了。
“我切實地感受到,在重塑的那一個瞬間,那個生鞘傳遞出來的微弱的意願:不要死亡。”
“殿下。只有出現了‘王’的意識體,才能支配同族的命運,才能喚醒同等級別的您的意識。”
“我查過劉清的生平記錄,他是在二十四年前被發現遺棄的雜血嬰兒。
“而根據這些年我們對這裡的調查瞭解,保護區裡有許多針對遊客的桃色服務,也是保護區雜血嬰兒的唯一來源。這些嬰兒通常羸弱、短命,所以在出生後就會被管理員送出保護區,集中在育嬰處和孤兒院養著,等著他們自然死亡。
“劉清就是這些嬰兒的其中之一。”
“殿下。劉清就是這個‘王’。一個與我們同宗同源,但又完全獨立於王的意識統治的‘王’。”
“……”
塞弗恩特特意等了兩秒。
季末川沒有反駁他。
季末川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事情。
“你說要我‘自願’死去,是覺得我會因為喜歡劉清,割裂自己的意識,融入劉清的統治?”
他的語氣像是認真,又像是嘲弄。
好像一邊在嚴肅思考這個操作的可能性,一邊在嗤笑蟲侍的天真。
塞弗恩特沒有正面回答。
“雙王紀元的誕生,是源於初代的王將王權與自己的愛人共享,是一種能為彼此犧牲自己的、極致的感情託付。
“所以此後幾代絕對伴侶與王之間,雖再沒有迸出過那樣的愛意,但彼此之間的忠誠、扶持、信任,一直延續著——也在一直減淡。
“可即使如此,絕對伴侶與王的潛意識裡,被種下的對這份極致感情的渴望,已經成為了你們的本能。”
“殿下,劉清能夠喚醒您,是因為您對他的共感域的認可與親近,這本就是一種生理性和意識態的天生喜歡。”
季末川打斷他,“喜歡到要讓我自己成為他的奴隸?”
切割意識後融入另一個意識體,本質上就是對自我共感域的摧毀,將自己的意識和生命□□地奉於他人案幾上。
塞弗恩特搖頭,巨大的額角像是一個命運的擺錘,微微地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