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焉顫了顫身子,只聽到一句,“午時已到!”,她才真的慌亂起來。
無力迴天……
只能啞著嗓子,沖林相喊道,“她還活著!”
那雙蒼老的眼裡亮起了光,下一瞬便消失不見。
她摸出一把藥丸,苦笑道,“兄弟們,林相待我等不薄,就算是死,我等也要追隨他而去!”
幾人毅然決然服下了劉焉的藥,果敢赴死。
而這藥丸,是龜息丹。
最後的五人中,只有劉焉在屍山血海的亂葬崗重新醒過來。
這便是劉焉的來時路,她不曾提起,沈俱懷自然無從知曉。
她說林府於她有恩,這仇她必須要報。
她說,鐵鷹與她有義,她孤身作戰,不能連累他們。
沈俱懷顫抖的拳頭緊了又緊,呢喃道,“那些無辜的百姓呢?那些戰死計程車兵呢?”
劉焉卻笑了,她仰了仰頭,“那是他計程車兵和子民,他們識君不明,將一個禽獸捧上高位,便要做好為此付出代價的準備。”
沈俱懷盯著劉焉帶著笑意的臉,只覺得脊背發涼。
“所以,為了一己私慾,就要……”
“他當初爭搶皇位時,又何嘗不是一已私慾,沒誰比誰高尚!”
劉焉一甩衣袖站起身來,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憤怒,猶如地獄的惡魔。
這場籌謀,已經沒有回頭路。
路走到這裡,她只剩下一個念頭,她要他死!
沈俱懷不斷閃爍著念頭,彷彿一下子想通了所有關節。
“所以,是四皇子?”
大皇子佔了嫡長,眼下又沒立太子,根本不必走這種路數。三皇子身份不如大皇子名正言順,但他有顯赫的岳家和舅家,即使實力有些弱,但想要光明正大爭一爭還是有機會,自然也不會一上來就劍走偏鋒。
那就只剩下既不得寵,又無助力的四皇子了。
劉焉愣了一下,隨後輕嗤一聲,“你是聰慧,只是晚了。”
這其中細節,沈俱懷全部想通了,所以當初在獵場,她並不是有幸得救,若沒有劉焉,她其實根本不會遇刺。
當時趙廿成的人找錯了人,而行刺她的刺客,正是劉焉和四皇子一起謀劃安排的。
她必定是和四皇子碰頭時,發現了被困的沈俱懷,這才施以援手。
沈俱懷的思緒換了又換,眼下最要緊的,是回軍營,將一切告知葉將軍,讓朝廷早點提防!
“你不必費神了,大梁已經拿到了你通敵叛國的證據,你回不去了。”
劉焉臉色未變,淡然出聲。
沈俱懷驚疑不定地看著她,“你做的?”
無人應答。
可沉默等同於預設。
“此番動蕩後,你不必再顧念師徒情分,以後再見,我必不會手下留情。”
劉焉站起身來,將兜帽重新戴上,她掏出了一個小藥瓶,放在桌上,決絕地離去。
破敗的門開啟,天邊已然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