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軍中號聲響起,才終於擺出了陣型,重新拾起了士氣。。
然而戰機稍縱即逝,士氣一去不返。
面對被壓抑了近半月梁軍反攻的怒火,遼軍節節敗退。
不過半天,五萬大軍折損近半,營中的武器糧草均來不及撤走,紛紛投身沙江遁走,倉皇退守裕西。
此戰,大梁大獲全勝!
勝利的呼聲響徹了整片天。
軍中一改之前的沉悶,連夜擺了慶功宴。
所謂的慶功宴,就是從北遼軍營繳獲的糧草中,分出一部分烹煮。相比大梁的米麵,北遼多為牛羊肉食,對苦戰許久的戰士來說,這何嘗不是“宴”。
葉鴻威還派人從守將府邸搬出了不少好酒。
當晚,篝火兇兇,歌聲漫天,酒肉暢快,好不熱鬧。
楊嶺安然收複,城中遼兵被悉數押至戰場屠殺。
戰後,葉鴻威便讓劉元忠和沈俱懷一道前往楊嶺,安頓百姓,修補工事。
這日子,自是比打仗那陣子空閑不少,而人一旦空閑下來,思念便洶湧而至。
明明在東京城那陣子,也分開了數月,她以為她老早便適應了。
哪知,戰場兇險,可每每深夜入夢除了殺戮就只剩下遠在東京的她。
不知她在府裡過得好不好,一個人是否煩悶,有沒有按時用膳,有沒有到處亂跑。
有沒有……想她。
揚州
整整三天,日夜兼程,馬車終於到了揚州。
三人在集市上一處客棧安頓下來。
安樂卸下了易容,脫去男兒裝扮,恢複了少女的穿著,任由地鰲重新為她梳妝。
地鰲是地字號領頭人的代號,上一任地鰲已在兩年前離世,這是他的女兒。為了行走江湖方便,多數時間地鰲都以男子身份出門,而她一手超絕的易容術,也從未讓她暴露過身份。
天鴿在一旁不時檢視指點,他雖不懂易容,但他是在場唯一見過林知唸的人,他們此行,就是要讓對方一眼認出安樂就是林知唸的後人,如此才能便宜行事。
幾番調整後,天鴿竟看著安樂,濕了眼眶,啞著嗓子差點哭出聲。
地鰲不忘給天鴿和自己簡單變換裝扮。
三人幾經周轉來到了老嬤嬤的宅院。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人,看年歲,像是老人家的兒子,聽說三人來找老人,還上下打量了許久,才將信將疑地放人進屋。
老人家正在後院小憩,走近後,可聽到淺淺的鼾聲。
男人上前,輕柔地將老人喊醒,又低頭和老人說了幾句話,兩人邊說邊看向院門口。
然後在男人的攙扶下,老人拄著柺杖站起身來。
“這位是?”
老人的聲音很是滄桑,但勝在聲音洪亮,足見身體硬朗。
安樂讓兩人守著院門,獨自一人走上前,並不出聲,直到看男子識趣地退出了院門後,才摘下了帷帽,露出了面容。
老人在看到安樂的瞬間,露出了震驚,不,是驚恐的表情!
她踉蹌著退後一步,柺杖狠狠地紮進地面,穩住身形,警惕地收起安樂將要攙扶的胳膊,雙目牢牢地盯著她,蒼老的聲音滿是戒備。
“林知念是你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