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換沈俱懷不自在了。
安樂陰差陽錯將自己的手死死地抵在了胸前。
沈俱懷觸到一片柔軟,又不敢動彈,驚慌中另一隻手還悄悄摸了下自己的胸前的裹胸布,嗯……裹得很到位。
那柔軟的觸覺麻痺了整條胳膊,她只能被迫順著對方的呼吸起起伏伏。
安樂還在方才的慌亂中沒回過神,只想讓那隻摸自己額頭溫度的手趕緊下來,免得自己緊張露餡,一切恢複原位就好了。
她忘了剛才是沈俱懷的手握著她胳膊,現在是自己的手牽著人家,再維持這個姿勢肯定會讓對方接觸到自己的身體了。
等到她意識到胸前碰到的手是對方的時候,整顆心彷彿要跳出來了。
就這樣,一個捨不得放開,一個不敢動彈,兩人誰也沒有動作,維持著這個姿勢,不安地睡一夜。
正月初一,一年伊始。
外頭陽光高照,寢殿內的人還在熟睡。
昨晚高度緊繃的神經,一直到很晚才終於鬆懈下來,兩人現下都還未醒過來。
門外春桃輕手輕腳地將門鎖開啟,又從門縫中偷瞄了一眼,見兩人似乎還未醒,悄悄退出了院子。
過了一會兒,安樂悠悠轉醒,發現兩人還維持著昨晚的姿勢,耳尖微紅,她很想轉身看看背後那人的睡顏,但又怕一有動作吵醒對方,只得就這麼靜靜地聽著彼此的呼吸,嘴角微微勾起。
沈俱懷被寢殿內的光亮刺得睜了眼,她意識還未清明,半夢半醒,想要動下胳膊擋住視線,但胳膊發麻使不上力氣,試著伸手活動了下。
這時,懷裡的人一抖,她才回過神來,自己還抱著人呢。
視線聚焦,對方的耳朵越來越紅,她狐疑盯著看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趕緊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公主醒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俱懷在心裡吶喊,也顧不得禮節禮儀禮貌了,一把抽出了胳膊,逃也似的飛奔出了寢殿。
安樂羞得用被子將自己蓋了個嚴實。
灑掃的下人們看到落荒而逃的駙馬。
不禁猜想,難道是公主太彪悍了,嚇到駙馬了?
無妨無妨,駙馬要休沐一個月的,大家有的是時間,總之第一步就是睡一張床,剩下的都好慢慢來。
眾人齊心,合力斷金!
闔府上下,所有能睡人的榻,所有客房的被褥都被下人們貼心地收走了。
休沐的整個月,沈俱懷帶著安樂玩遍了東京城周邊好玩的地方,她謹記屈尚賢說的,沒有帶著安樂去赴趙睿的約。
府裡的下人們看兩人形影不離,也喜上眉梢,主子們過得好比什麼都強。
白馬寺的梅花、上元節的燈會、銀裝素裹的白雲山、宏偉肅穆的雪後龍門……聽著沈俱懷說著典故,講著經典,野史或是趣事,安樂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眼前的景緻博大了起來。
饒是父皇給自己找過那麼多大學士、太傅,都沒有駙馬博學!
安樂內心十分驕傲。
歡樂的時光總顯得格外短暫,休沐的一個月匆匆過去,駙馬也該去翰林當值了。
建安十五年
新年開朝,百官頌福。
皇帝於新年第一日早朝宣佈,增設武舉,百官嘩然。
風雲變,波詭譎。
這看似沉悶的朝堂,即將掀起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