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穿了件淺白色的手工刺繡長袍,精緻優雅,是專門定製的衣服。
他早早地就收拾好等在客廳,看得出很重視林與的男朋友。
林父和保姆在廚房忙個不停,備了一廚房的菜,有些菜顯然是林與男朋友喜歡的口味。
林挽不禁瞠目,一貫平淡待人的父親,肉眼可見的緊張侷促,要不要這麼重視...
“哥哥只是帶男朋友回來,又不是要結婚了。”
“小明第一次來咱們家,不能讓他覺得我們不重視他。”
“是...明老師嗎?”
“是啊。”林正強從廚房探出頭,“明熠養出來的兒子個頂個的優秀,小明能看上林與那個臭小子,真是他撞大運了。”
雲清笑笑,從桌子上拿起一個錦盒,盒子裡是一隻羊脂白玉鐲,溫潤如凝脂,泛著柔和的瑩光。
“這是阿沁送給我的,顏色淡了些,送小明那個孩子戴剛剛好。”
阿沁是雲清的弟子,他送的東西不是古物就是珍玩,想來這個鐲子是名貴之物。
林挽看著晶瑩細膩的玉鐲,心裡不是滋味。
此刻他有些慶幸今天裴寂並沒有跟他一起回來。
裴寂第一次來林家,他的爸爸並沒有提前問過他裴寂喜歡什麼口味的菜,那天他們吃的是很平常的家常菜。
林父和雲清也沒有什麼隆重的準備,彷彿那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
更別說給裴寂準備什麼禮物。
甚至那天,雲清都沒有通知林與回來。
林挽的心尖開始發酸,怪異的情緒湧上心頭,像被蛇咬了口,傷口處又酸又麻。
從前林挽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自己父親們對待別人的態度從來便是溫和平淡,彬彬有禮。
可今天雲清與林正強對待明宿韻的態度,讓他倍感冷落。
原來他們對青眼有加的人也是熱情的,珍視的。
只是這份重視和偏愛,從來沒有落到裴寂的身上罷了。
林挽感到委屈,替裴寂感到委屈。
自己從前竟然從未發覺這樣裴寂在自己家裡承受了這樣冷漠的對待,林挽心髒像被一隻濕冷的手攥著,每次跳動都擠出發酸的汁液。
“爸爸。”林挽不開心地落了落眼,“為什麼裴寂來的時候你沒有給他準備禮物。”
聽到裴寂的名字,雲清的笑意淡了些,將鐲子小心地放回錦盒中,淡色的眸子平靜地看著林挽。
這是雲清生氣的表情,林挽知道。
林挽很會察言觀色,平日裡見到雲清這個表情,他會乖巧地順從雲清的心意。
可今天不被看見的委屈突然在胃裡結成硬塊,卡在林挽肋骨之間,不上不下地哽著。
林挽仰著頭,眼眸認真地問道,“裴寂來家裡的時候,爸爸那天穿的是一件素色的家常服,爸也沒有親手下廚準備他愛吃的東西,甚至家裡也沒有特意收拾過,就像招待一位平常的客人一樣。”
雲清面色平淡,清冷的眉眼不怒自威,“所以呢,你想做什麼。”
林挽他不解地質問,“為什麼爸爸,我不明白。”
林正強聽到林挽的聲音匆匆從廚房趕出來趕忙打圓場,“你們的情況不一樣,裴寂來咱家的時候你們都要結婚了,你哥和小明這不是才剛談...”
雲清冷漠地打斷林正強,“因為我喜歡小明。”
“雲清!”林正強的眉毛緊了緊。
“什麼意思?”林挽的眼眶有些發酸,他的喉嚨深處泛起鐵鏽味,像咬破了腮幫子卻還要保持微笑時滲出的血沫子,難以置信的啞聲問道,“你不喜歡裴寂嗎?”
“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