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足道館，我從包房走出來，站在走廊上點了一支菸，夾在手中。
嫋嫋青煙升騰在空氣中，變換著形狀。
我微微閉上眼睛，輕輕呼吸這熟悉的味道。胸口滿滿的，說不出是什麼情緒，好像漚了很久一般滯澀。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看了看來電人，笑著接了起來。
“王大老闆今天生意不好啊？竟然有空打電話。”
“……你沒事吧？”他在電話那頭沉默良久。背景略嘈雜，是炒勺顛簸和巨大的排風扇的聲音。
“我挺好啊，現在在足道館洗腳按摩呢。”
一手撐起昏昏然的腦袋，將拖鞋甩掉，縮在絲絨沙發裡。饒是口氣如何輕鬆，心底的疲憊孤獨卻是騙不過自己。
“得了吧，心可真大。你等著，我一會拉了門就買高鐵票找你去！”
“別，你可別過來。我現在忙得要命——現在升副經理了。”我嘻嘻笑著——其實手底下沒幾個人。
“小雨，你就別瞞我了。你前一段時間為啥換手機號了？我還奇怪呢，今天就看到顧氏乳業的公告了。”
“哦。”我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王大毛這個初中畢業的傢伙竟然還會炒股。想來，他也看到那則結婚公告了。
“這老顧的口味還真是夠總裁，竟然跟大明星搞在一起了。是不是婚內出軌把你甩了啊？你告訴我，我去顧氏集團捶他！”
“王大毛！”我低聲制止了他，“這都什麼跟什麼？我跟他是和平分手。他什麼問題都沒有，是我不好，配不上他。”
“我去……”王大毛一陣語塞，“你可是咱星星孤兒院建院50年來第一個名牌大學生，你怎麼不夠好呢？再好不得上天了？”
我笑了起來，真正的笑了。
“嗯，你一打來我就饞了，特別想吃羊肉串。”
“好好，既然還想著吃說明沒事。你說這肉串要好，必須得羊肉好。我這羊肉可都是從內蒙運過來的，吃蟲草長大的……”
“內蒙哪有蟲草？”
“嗐，我說有就有，注意領會精神！”王大毛繼續滔滔不絕。
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手機聽他胡侃了起來。漏洞百出，逗得人想笑。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下輕輕一顫，將我驚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