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征服過的男人太多了，數不勝數。相反地，卻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征服他。就連十幾歲情竇初開時，她就不曾為誰淪陷過。曾經在倫敦有個愚蠢的藝術家，因為被她甩了，竟然尋死覓活的。她性子驕縱像個孩子。你瞭解孩子吧？他們總是站在玩具櫃檯前不肯走，眼睛滴溜溜轉不停，買了一個又一個。下一個總是最好的，然而，最好的到手了也不過如此。”
所以顧同澤對她念念不忘。堂堂富二代，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人吧？
“你可能不瞭解像她這樣的女人。我是說，天生便擁有了一切的女人，智慧、錢、權勢、寵愛……男人在她眼中不過是像頭上的髮卡一般的存在，不同的階段，要搭配不同的男人。就連泊翠莊園也不過是她的一間小小玩具屋。她的新鮮勁褪去，便想擁有更大的玩具。可惜，就差一點，她就從老太太那裡弄到她所有的股份。”
我愕然，老太太竟然想把股份給兒媳，而不是親生女兒。
“你不要以為她是貪財。你不瞭解天才，更何況是一個瘋狂的天才。就算是顧氏集團那麼大的企業，我想她玩幾年也總會膩味的。她是一匹野馬、自我的女王，泊翠莊園只是一塊小草坪，怎麼能圈住她？”
“而顧先生，以你對他的瞭解，你覺得他會放任自己太太染指家族企業嗎?不能，他那麼一板一眼的男人，忠誠地守護著家族的心血。即便做了頭號大股東，每天仍舊要讀各種報表，遙控公司。而太太就是太太，只能在廚房和花園打轉，或是掛在臂彎上。”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本以為他們兩人鶼鰈情深，從未想過性格上的差異這麼顯著。
“就連那些年過50的股東也都為她瘋狂。顧同澤對此非常警覺。他了解倪薇，如果她執意想要顧氏企業，她有的是辦法。他覺得自己是引狼入室，開始冷落她。可是倪薇對此毫不在意，她自己會找樂子，她玩賽車、騎馬、打獵，開不完的派對。”
網路上對富人奢侈的生活口誅筆伐，認為是一種空虛的表現。可是我突然覺得自己懂她的寂寞——物質已經帶不來任何刺激，婚姻多少令她失望。有意思的事情越來越少，而人生又那麼漫長。
“年復一年，她有些失控，或者說毫不忌憚。哪怕徹夜豪賭，清晨起來臉上仍舊容光煥發——大家對美人都是寬容的，誰會苛責這樣的一個尤物呢？”
晨風微涼，我裹了裹外穿的晨衣，神情恍惚。
“而你，”她突然將矛頭調轉我，語氣裡是壓抑不住的敵意，“你憑什麼坐在她的位置上？顧同澤娶了你，簡直是對她的一種侮辱。我看到你每天坐在她常坐的靠背椅上，朝我們發號施令，就覺得刺心。這樣的你，竟然就代替了她？哼，泊翠莊園真是每況愈下。”
手在抖，手指攪在一起鎖死，我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朝這個毒舌的女人撲過去。她真可怕，跟倪薇一樣可怕。
“我不管你跟顧家有什麼淵源，請你趕快離開泊翠山莊。”我將那套紫色禮服朝她丟去，“收好你的紀念品，不要利用它再來害人。不然我下次就穿著它做一場慈善拍賣會，把這間屋子所有的東西都拍賣掉。我是不會離開顧同澤的，就算坐在泊翠莊園裡哭，也不會離開他。”突然搬出了劉若飛的惡女名言。
她白得發灰的臉此時泛出血色，眼睛瞪得更加空洞。
“你做不到的，顧先生不會解僱我。我們有唯一的牽絆，每當他和我對視，我都能感到他並非是在看著我，而是看那些過去的時光，他最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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