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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52.即心是佛
初冬的暖陽緩緩升起，陽光穿過城郊的老槐樹，在宅院朱漆斑駁的大門上投下一幕細碎的斑駁。
張天碩今天特意趕了早回來，抓著熟悉的鋪首門環推門而入，正好被陽光晃到了眼睛，手上一鬆，那一摞嘉熙藝投的資料險些沒有抱住。
老宅裡一切如舊，涼颼颼的穿堂風裹著沉水香掠過影壁，青磚墁地中央立著口明代龍泉窯魚藻紋風水缸，倒映著遊廊簷角的紫藤枯枝寂然垂落。
後院花房暖閣裡，兩位老人家正圍著火爐而坐，奚洪林把玩著中秋過後剛得的那張名為‘松雪’的明代蕉葉古琴，滿心沉醉在琴身上獨一無二紋路當中。俞美荷將手裡的青瓷鬥笠盞沿水面轉了三週，茶湯恰好盈至七分，釉色在水波蕩漾裡泛起似有若無的蛤蜊光，就像是某種心照不宣的延續與傳承。
奚洪林看到張天碩進屋手裡還拎著一大摞資料，理所當然的跟期末複習畫上了等號，於是問道：“碩碩，這不都快考試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那個……今天沒課，又連著週末，我就想著回來住兩天。”，張天碩沒敢一上來就說信託基金的事，順口編了個理由。
俞美荷心疼外孫，直接說道：“回來住兩天也好，你們那個宿舍有點潮，再趕上這幾天降溫，搞不好要生病的。”，說完把茶盞推了過去。
奚洪林笑著說道：“他一個大小夥子，怎麼就這麼金貴了。”
俞美荷卻一本正經的說道：“大小夥子怎麼了，隆冬三月，此謂閉藏，陰氣主令，寒邪傷陽，所有人都要注意的。”
奚洪林也立刻端正了態度，“碩碩，聽你姥姥的沒毛病，在家住這兩天再讓你姥姥給你好好調理調理，她好久沒去醫院看診了，手正癢呢，你正好也幫我分擔分擔。”
“你個老家夥！”，俞美荷嗔怪了一句。
張天碩一想到那吃完上頓接下頓的當歸湯、黑米粥、棗薑茶……多少也有點發怵，連忙打圓場道：“姥姥的專家號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掛上的哈。”
俞美荷也白了張天碩一眼，招手示意他湊近些，“給我看看你的額頭。”
“沒事兒，都已經長好了……”，張天碩說著俯下身子。
俞美荷仔細檢查了片刻，“還好沒留疤，要不然破了相，以後可怎麼當住持人啊。”
奚洪林的臉色略有些不自然，輕咳了兩聲算是遮掩，又想起自己家裡的那些糟心事，不由得長嘆一聲。
“那個……姥爺……有這麼個事兒……”，張天碩提心吊膽的把那摞資料捧將出來。
奚洪林剛想說“把你的複習資料給我幹什麼”，緊跟著又瞥見封面上嘉熙藝術品投資拍賣有限公司的字樣，立時警覺起來。
張天碩也知道姥爺把他的那些收藏看得比命還重，突然看到藝術品拍賣公司，少不得情緒激動，本以為整件事會如預想當中那樣無疾而終，結果等他解釋完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姥爺反而更激動了。
“慧覺大師真沒說錯啊！”，奚洪林一個沒留神手指勾起徵羽二絃，那渾厚的一聲顫音別說張天碩了，連一旁的俞美荷都被嚇了一哆嗦。
“這又跟慧覺大師有什麼關系？”，張天碩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俞美荷解釋道：“就元旦燒新年香那次，把你打發出去之後，你姥爺跟慧覺大師說起家裡這些糟心事，本來也就是老朋友閑聊，結果慧覺大師突然說這件事最後會應在你的身上。”
“我？”，張天碩瞪大了眼睛，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俞美荷點了點頭，“然後就看到你跟那個長得挺漂亮的男孩子……叫什麼潯來著？”
“向潯。”，張天碩提醒了一下。
“對，就是他！”，俞美荷繼續說道：“後來慧覺大師還看了這孩子的名字，說這個‘潯’字取得好，沿水而尋，是為歸途，正是破局之相。”
張天碩皺了皺眉，“這慧覺大師怎麼還兼職批字算命了，難不成要搶道士們的行當營生？”
奚洪林眉毛一立，“胡鬧！慧覺大師是有道高僧，豈容你個後生晚輩隨意編排詆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