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潯盯著手機螢幕半天沒出聲，猶豫了好久才回了一句，“我從酒店出來了。”，然後又四下裡看了看，剛剛他和江清衍信馬由韁的也沒看路，這會兒根本不知道在哪裡，好在不遠處是天海市第二實驗中學，也足夠當做地標參照物，於是便拍了張照片給方煦陽發了過去。
沒過多久，方煦陽回複道：怎麼跑那去了，就在學校大門口等我吧，我這就過去。
向潯乖乖的回了一個“好”的表情。
“有人接了？”，江清衍多少有點明知故問。
向潯應了一聲，“方煦陽一會兒過來，讓我去學校大門口等他。”
江清衍煞有介事的說道：“讓方煦陽看見我們倆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啊。”
“現在也都無所謂了。”，向潯淡淡的說道，看著街邊的樹木早已褪去了盛夏的繁華，光禿禿的枝椏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孤寂。
兩個人繞著學校最外面的圍牆亦步亦趨的走著，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各種各樣的小攤鱗櫛結比，一眼看過去雖然混亂卻也很有秩序。
都說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或許是因為江清衍在身旁的原因，向潯看著眼前熱熱鬧鬧的長街，思緒彷彿也穿回到了自己的高中三年。
“辣鹵雞柳棒！”，向潯朝著一處不甚起眼的小攤指了指。
江清衍順勢看過去，一塊蹭滿了油漬的招牌在寒風凜冽中顯得格外單薄。
兩個人讀高中的時候，學校門口也有這麼一個小攤，做生意的是一個很和氣的胖阿姨，看誰都是一張笑臉，做的辣鹵雞柳棒也是附近獨一份的美味。
江清衍不知道為什麼會把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記得這麼清楚，那個時候他嫌棄路邊攤衛生太差，從來都是棄之如敝履的，唯一合理的解釋可能就是向潯喜歡，總會拉著自己一起去。
“給你一個！”，向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買了兩根雞柳棒回來，“看看跟咱們學校門口的有什麼不一樣。”
江清衍略顯抗拒，但看在共同回憶的份上還是接了過來。
“味道不太一樣……”，向潯很認真的品嘗著。
“還是咱們學校門口的更好吃一點。”，向潯直接做出了判斷。
江清衍也吃了一口，含糊著說道：“這東西大差不差的，再好吃能好吃到哪去。”
向潯幽幽的說了一句，“食無定味，適口者珍。”
還沒等江清衍反應過來，一臺賓士大g從夜色中沖出，直接停在了兩人面前，開車的人還甚是挑釁的按了下喇叭。
江清衍一時間心有慼慼，為什麼方煦陽就可以這樣無所顧忌，而自己卻要這麼小心翼翼，明明都是一樣的人啊……不……不一樣，自己與方煦陽之間，擱著一天一地的差距。
“我走了！”，向潯把手裡的紙杯塞回給了江清衍，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的上了車。
江清衍拿著已經冷掉的熱巧克力，不由得一陣苦笑，這明明是向潯以前最喜歡的，可從頭到尾他連一口都沒有喝過。
初冬的夜晚，餘韻悠長。
江清衍站在熱鬧的街頭，眼底閃過些許茫然和失落，又像是在刻意等待著什麼。
或許，是今年的第一場冬雪……
或許，是一曲更加深沉厚重的離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