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柘野見狀皺了皺眉，他作為酒吧老闆這時候必然要站出來，而且他對雲程一見如故，也不可能讓小朋友在自己這裡受傷，於是從吧臺旁邊的門裡繞了出來，將雲程攔在自己背後。
“幹什麼？江總，這裡可不是你能動手動腳的地方。”
江遲照本想不顧宋柘野的阻攔再往前一些，再靠近雲程一些，但卻被他臉上微微露出的一點厭惡表情釘在原地，雲程微微往後退了一小步，江遲照就那麼頓在原地如遭雷劈。
“小程……”江遲照嗓音比剛才還要啞，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幹澀喉嚨裡的血腥氣息。
看江遲照的狀態實在有些恐怖，宋柘野轉頭問雲程，“你認識他嗎？”
雲程愣了愣，想到自己離開江家第一次見到江遲照那天晚上，大雪紛飛之後的淩冽寒風刺骨，但都不及江遲照那句否認來的痛徹心扉。
那時候的江遲照怎麼說的來著？
“抱歉。”
哦，對了，是這樣說的。
“抱歉，我不認識他。”
雲程說完這句話沒有絲毫報複的感覺，他也並非抱著報複江遲照的想法去的，他說的是實話，雲程確實不認識江遲照。
可這句話說完對方卻像一座雪崩的大山一樣轟然墜地，他摔在地上，抬頭看向雲程。
“你是小程，你認識哥哥的。”
“你認識我的……”
江遲照像是哭了一樣哽咽喃喃，雲程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看著他，和江遲照對視。
他整個人憔悴到了極點，像一張被拉滿的弓，只需要輕輕一點，就能摧枯拉朽的腐爛，江遲照的頭發比之前長了很多，堆在脖頸後，如果打理的話，估計會是帥氣的狼尾，但此刻他只是長長的頭發而已，他眼下一片烏青，眼睛裡是密密麻麻的紅血絲，就那麼不錯眼地盯著雲程，給雲程一種，這個人像一條狗一樣在對他搖尾乞憐的感覺。
“真是一條瘋狗。”宋柘野說，“管他去死。”
雲程有些詫異地看向宋柘野，對方卻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注意到雲程的視線才回過神來，他自己也有些意外自己會說這樣的話，蹙了蹙眉。
似乎從很早以前，宋柘野對江遲照的感覺就始終很差。
他不想再糾結這些有的沒的，讓保安帶著江遲照去醒酒，酒吧每天處理這樣的醉鬼非常常見，幾個保安動作嫻熟地把江遲照架了起來，他渾身上下因為雲程那句話早就被抽掉了力氣，江遲照有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他從前那樣對江雲程，他現在說的這點話又算什麼？
順從著被帶走之後，江遲照被丟在了樓下他自己的車裡，常來的客戶車牌號都有登記，江遲照這個曾經的天之驕子當然也有，只是他自己作死，現在連酒吧的保安都能當著面罵兩句。
“就這個人，之前跟王哥說他害死了他喜歡的人，裝得跟什麼的似的，今天這就看別人了。”
“什麼東西，這種有錢人還不知道背後多爛，攔著人家小男生，裝得深情樣子還像模像樣。”
江遲照攤在車裡，聽著保安刺耳的話，卻捂著臉笑了出來。
怎麼樣都沒關系，只要江雲程還活著，怎麼樣都沒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