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鹿聽瀾叫著大家往裡走進去錄音,江雲程如蒙大赦,不管不顧抬步就往裡走,宋柘野緊隨其後,在江遲照走過來之前站在了江雲程的身側,快步上前把人護在自己身後。
江遲照抬起的手動作有些滯澀。
秦澗在幾個人後邊,把他們的動作看了個一清二楚,他下意識也想去護著江雲程,但想了想,卻沒有動作。
他們幾個人的動作隱晦,沒什麼選手注意到,江遲照也沒有讓江雲程下不來臺的意思,他讓到側邊,讓宋柘野護著江雲程先進去。
“你哥瘋了?”宋柘野悄聲在江雲程耳邊問,他下意識還認為江遲照是江雲程哥哥,說完才驚覺話裡的不妥,看了一眼身邊江雲程的表情,看他沒什麼反應才放下心來。
江雲程扯了個笑出來,簡單把那天在學校碰肩江展盛夫妻的事情和宋柘野說了,果不其然,對方又生了一肚子氣,顧忌著環境不敢大聲說什麼,但表情裡展露出來的全是髒話。
“有福之人不進無福之門,我們小程離開那個地方,往後就都是好日子。”
一幫人烏泱泱進到江河意象大廳,很難數誰在誰不在,好在練習生們出來之前都拿到了各自的手機,於是幾個工作人員索性直接在大群裡發了十分鐘後集合的訊息,江雲程帶著宋柘野輕車熟路找到一個角落的水吧,這個位置藏得深,江遲照都不見得能找得到。
兩個人躲在角落裡享清閑,江雲程還有心思給宋柘野沏了一杯茶。
外邊的荀歲遙很快找到了施翊,兩個人湊在一起,隊裡小群宋柘野發了他們兩個的位置。
【我和小程在水吧,這裡不太好找,一會集合再碰面,你們注意著江遲照的動向,我不太想讓小程和他碰面。】
荀歲遙本來還想找江雲程,看到手機上宋柘野的訊息才作罷。
【你們見到澗哥了嘛?】
荀歲遙問了一句,宋柘野回了一句沒有,他踮起腳四處看了看,沒發現秦澗的影子,沒多想,只以為他去上廁所了,但施翊晃了一眼,似乎看到秦澗去的方向,不像是去廁所。
秦澗去找了江遲照。
“江總。”
秦澗在外邊的吸煙區找到的江遲照,對方手裡拈了一根煙,但沒有點燃,煙頭的煙絲像是被掐過,有些明顯的褶皺,秦澗不著痕跡收回視線。
江遲照皺了皺眉頭,他認出了眼前的這個男生,江雲程的隊友,去年下雪那天,是這個人以親密的姿勢攬著江雲程,以挑釁的姿態和他宣誓主權。
江遲照把手裡的煙碾碎,煙絲灑落在煙灰垃圾桶裡,兩個動作就帶來滅頂的壓迫感,秦澗有一瞬間覺得自己過來找對方,是一個非常不理智的行為。
“你來找我?”江遲照開口。
秦澗點頭,收起無關的情緒,“只是好奇,既然江總不把小程當弟弟了,為什麼還要對小程有這麼強的控制慾,您應該知道,小程離開江家,明顯過得更好了。”
江遲照沒有說話,他盯著秦澗看,能夠讓江家更上一層樓的行業新貴不是一般地洞察人心,在江遲照停頓的十幾秒鐘裡,秦澗甚至覺得江雲程看透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用什麼立場,來質問我的呢?”江遲照垂眸,掩去眼中的輕蔑,“我不認為你有和我平等對話的權利。”
秦澗卻笑了。
“我是小程的隊友,是他自己選擇的……家人。”
果不其然,聽到這句話的江遲照眼神陡然淩厲,他走到秦澗面前,劍目裡滿是寒光。
“家人?”
江遲照語氣裡滿是諷刺,卻隱隱洩露了一絲不安,這種不安的情緒,被秦澗捕捉到了。
他幾乎得到了最滿意的答案,只是心頭卻泛上無邊的酸澀與惡意,他幾乎想直接撕破臉問江遲照,你憑什麼敢。
憑什麼敢對從小養到大的弟弟,懷揣隱秘的,骯髒的感情,卻為了自己,而將人拋棄,讓他孤身一人面對從未面對過的風雨?
可秦澗不敢說,他權衡利弊,甚至知道自己都不該對江雲程産生莫須有的感情,可那些惡意總要發散,於是江遲照還是問出了預計之外的問題。
“江總不妨也想一想,您現在還有沒有立場,去處理小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