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這樣的時候。
徒谷記恨虞則壞了它的好事,所以想方設法要報複,可又不敢硬剛當時還有萬銜青坐鎮的長鳴劍山,自然就把手伸向了那些軟弱無力的凡人。
要守正道對於絕大部分修士而言,都是十分理所當然的事。
從走上這條路開始,總會有源源不斷的人與他們說,要持正心,要修正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偶爾出來幾個有叛逆念頭的,也會為其師長及身邊人所糾正。
登通一道上,有無數為我等開路的前人,也有無數並肩而行的同道,更有無數追隨而來的後輩。一路上繁花無數,總不叫人寂寞難耐。怎能說不易呢?
偏偏這樣一條極易的路,虞則在一念之間就走偏了。
這種感覺莫子佔太能感同身受了,畢竟他也曾有過那樣的時候。
若非承受如此大的悲痛,他又怎會墮魔?
莫子佔以前曾想過,若有一天,他真的經受不住那道影子的蠱惑,變成他最為惡心的存在,他當如何?
他也會第一時間把自己殺了的。
尤其是虞則發現,已然成了一具廢物的他,哪怕舍棄一切,任由心魔侵蝕,他也還是什麼都做不了……他居然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虞則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所以他求著他的師兄,他的愛人把他給殺了。
求了許久,直到後來虞則做了許多令人難以忍耐的事,才逼得司徒摘英提劍親手把他了結。
而甚至在劍刺入心口的瞬間,虞則也還在低聲求他。
虞則把所有殘忍都留給了司徒摘英一人,把司徒摘英的心給掏空了。
哪怕後來他親自去了結了徒谷,幾乎是報複性地也將他給釘在了柱子上,讓它體會到當初虞則所感,他那顆被掏空的心也再沒能重新長出來。
“無心,自然也就無情。”司徒摘英身子挨著那座被打理得花團錦簇的墳塋,輕輕說道。
聽完之後,當時莫子佔覺得,司徒摘英還能笑得出來,可真是奇跡,但很快轉念一想,他自個不也還在笑著嗎?
笑這東西,有時候能代表許多,有時候也什麼都代表不了。
“算我多管閑事吧,說那麼多,是希望你哪怕遇見再深的魔念,也千萬記著不要沉下去。”
莫子佔還是頭一回見司徒摘英這麼嚴肅地與他說話。他們先前雖然有過齟齬,但在這一刻,好像突然間全消了。
也是那一次,莫子佔發現,司徒摘英這人其實也沒有那麼輕佻,令人厭煩。
司徒摘英說他之所以會和莫子佔提起這件事,有兩個原因。其一是他提起,當初林芳落當初,很可能就是在隨著其他人一塊來幫忙收拾徒谷的爛攤子,才被躲在暗處的帝鳩給注意到的。
他當時有注意到,十方神宗那邊有一段時間少了一位弟子,再後來重新遇見林芳落,他就多多少少感覺到有哪裡不對了,只是他沒有多心。
至於第二個原因,正如司徒摘英所表現的,他想拉莫子佔一把。
可惜的是,這次他哪怕留心去管,但他還是沒能把莫子佔給拉住。或者說,是莫子佔壓根不肯給機會給他拉,到最後還是義無反顧地去自尋死路,倔強得讓人又生氣,又實在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萍水相逢,連他自己都不要的命,誰都撿不起來。
相比起虞則,溫以凡那就是另一個極端。
「登通難,下墮易」
堅守道心對於溫以凡而言像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被困在往昔不得出,為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計較,許多
莫子佔能理解虞則,卻完全理解不了溫以凡。
“既有修仙法,彈指可控萬千生靈,受凡人推崇喜愛,那為何還要做個不入流的魔物?”
“他本可逍遙,卻因人心不足,丟了逍遙,”莫子佔嗤笑道,“甚至……還藉著身份之便,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