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金多寶則杵在門口,一見莫子佔就迫不及待上前,開口:“你是不是要去找韞竜地蓮?我想了好半天,覺得桑裡說得對,我這欠著星玄仙尊恩情呢,不能讓他的徒弟一個人去古淵,太危險了!可又沒辦法阻著你,不如咱們一塊,有什麼變故還能互相照應。”
莫子佔面露疑惑:“桑公子怎麼忽然這麼關心我了?”
“唉你別這麼說,桑裡性子是陰了些,但人是不壞的,這不都是為了你著想嗎?”金多寶下意識護道。
“……多謝金掌櫃的一番好意。”莫子佔禮貌道。
且不說他都還沒決定好是不是先去古淵,而且……“我獨行慣了,會照看好自身,金掌櫃還有店面需要照看,就不必操勞了。”
“我又不是第一回撂擔子遠行,否則也遇不見那小子,”金多寶油鹽不進,指著後頭的桑裡道。
他的這夥計,就是他前幾年出遊時撿回來的。
“而且你不知道吧,星玄仙尊當初能養活韞竜地蓮,是我的功勞。”
金多寶得意地吹了吹鬍子:“不是我說,你應該也知道,星玄仙尊什麼都厲害,但是在栽花養草方面,確實欠缺了點天賦。”
是這麼回事沒錯。
白來的助力沒有不用的道理,莫子佔內心掙紮了一瞬,選擇了妥協,同時沒忍住,又隔空敲了敲十七的腦袋。
不過這道助力,是利弊並存的。
因為同行有凡人,所以他們沒法日夜兼程地趕往古淵。而他們夜晚落腳的地方剛好是片大林子,附近沒有城鎮,只能紮個帳子先睡著。
莫子佔是不太樂意和那兩人擠在一起將就的,而且他這幾天歇息得也不少,怕自己再歇下去,骨頭都要歇鬆了,於是幹脆帶著十七沿河岸散起步來。
按日子算,眼下的時節已是晚冬,河岸四處堆滿了積雪。
他掰著手指數了數,不覺間,許聽瀾離世快有一月了。
不到一月,他怎麼覺著得過了有一兩年了。
“還有六十天。”
“什麼六十天?”
莫子佔一回頭,把桑裡哄睡的金多寶自個倒不睡了,也跟著走出來瞎溜達。
“我的生辰。”莫子佔答道。
這是許聽瀾當年用鬥數命盤給他推出來的日子。
金多寶默算了一會,笑道:“好日子啊,這不天龍大祈。”
“你也是年輕,會記著這麼些個日子,像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修行時日太長,很多事差不多都忘了。”
“師尊也記著。”莫子佔道。
以前每到天龍大祈,許聽瀾都會做點什麼。
可能是給他帶上他心心念念許久的孤本,甚至是他親自刻的星盤和象儀;可能是帶著他一道走上登天臺,指著仿若咫尺的群星,與他演述各種演變。
其實一開始莫子佔也沒覺得這日子有多特殊,後來稍一回想,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師尊是在給他過生辰。
“星玄仙尊還會記這種事?”金多寶稀奇道,而後又一下子想通了說法,“也對,哄孩子嘛。”
他也不是第一次見星玄仙尊偏寵這位徒弟了。
“……我不是孩子。”莫子佔不滿。
他心思一轉,秉承著物盡其用的原則,轉而開口問道:“說起來,金掌櫃和師尊是怎麼認識的?”
“還能怎麼認識,”金多寶前後左右瞄了一眼,道,“崖青觀認識的唄。”
崖青觀算是修界非常特別的存在,與其他要求斬斷親緣的仙門不同,他們向來主張“不脫紅塵,只理世俗”,因此,其門下弟子一個賽一個地喜歡多管閑事,嘮嘮叨叨個沒完。
在這方面,金多寶和他們是像足了一家,但其他方面,卻不盡然。
莫子佔第一次見到金多寶,就發現這人身上不對勁。過後也立即扯著許聽瀾的衣袖道:“崖青山的道士修的大都是符法和劍法,一般左手食指與中指間膚色稍顯深黃,右手虎口一般都會有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