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萬銜青安撫道,“劍鎖未有反應,不可能是咒靈。”
“怎的?給你機會說話,還不說人話了?”顧相如沒心思耗在馮臯身上,不耐煩道,“既如此,那你便跟你們千……”
“仲呂仙君,”莫子佔忽然出聲打斷,“那靈力對向的三塊碎石,都是我先前檢視過的。”
他半帶思索道:“馮……馮臯你既有心毀之,可是這碎石上面有特別處?”
“特別?這貨分明在這許久,有什麼能特別到不惜當著我們的面毀掉,這不是瞎鬧麼……難不成,是聽到我們的話。”
顧相如雙指滿是殺意地點在馮臯前方,提聲道:“我知道了,你就是那隻自投羅網的魔?”
“你與帝鳩勾連?”
莫子佔狀似茫然地喃喃道,而後神色一凝,望向馮臯的眸中多出不似作偽的狠戾:“自甘墮落。”
“你少在這裡假惺惺!”
馮臯磨著後槽牙,眼眶充血死死盯住莫子佔,他迫切地想將這人的面具撕下來,心想就算他要死,也合該拖上個墊背的!
是啊,他本來不用死的,都是這貨給害的!
馮臯忽地奮力抬手,指向莫子佔:“哈哈哈,你們都不知道吧,其實他就是……就是!啊!”
霎時間,潛藏在他體內的魔氣散逸而出,將其纏繞,後頸有如被墨紫的枝條寄生,一路蔓延至他的雙頰,絞著他的喉舌,令他發不出半點聲響,唯有黑血自七竅流出。
萬銜青立即施法在銅劍上多落一道禁制,試圖控制住馮臯那不斷湧出的魔氣,顧相如也隨之上前,在其頭頂繪出星官圖陣。
可馮臯這回並非普通的魔氣發作。
“他被下了絕口令。”萬銜青冷道。
類似於仙者立的血誓,被下令者一旦要說出不該說的話,就會被魔氣生生撕斷全身經脈。
所幸同在此處的那位千脈門弟子人雖木訥,但醫術上佳,稍微反應過來,便迅速地在馮臯脈門施下靈針,好一通折騰後,才道:“雖說暫時命是保住了,但能否醒過來……我說不準。”
萬銜青挺在意帝鳩為何要下那絕口令的,但她不好給小輩太大的壓力,最後只道:“量力而行。若是今後能弄醒,再好好盤問。”
“說來你們千脈門為何要讓身纏魔氣……”顧相如瞅了莫子佔一眼,別扭地補充道,“又修為低下的人來伏魔淵?”
那千脈門弟子羞愧低頭:“除門主外,門內修習過百草結的弟子不過五人。”
百草結是道極其難學的護法陣,不能以符咒為媒,又需時時修補,即便有能洗滌濁氣的妙用,千脈門中依舊沒多少人願意鑽研此道。
“其中兩位先前已在此處守了三日,不宜再留。還有一位……”
見她支吾了起來,莫子佔接話:“我聽馮臯說,本該有位師兄替他,卻因身體抱恙不能前來。”
“並非抱恙,師兄他……因故自縊了。”那千脈門弟子顯然不願多提及此事,靜默了片刻,又忽然想起,那位“自縊”的師兄最後單獨見過的人,似乎正是馮臯。
如今想來,說不準事情另有隱情。
她神色一凝,道:“我會將此事如實告知門主。”
“成,”萬銜青自銅劍上抽出一把靈鎖,放入那弟子手中,“將這交給宣心,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見事情已然落定,莫子佔轉身先一步走向那三塊碎石,期間餘光落在已然昏死的馮臯,嘴角閃過一抹笑。
愚蠢。
魔向來自私自利,他忠於自己,保全自己、滿足自己,又何來背叛一說?
沒過多久,顧相如也緊隨而來,一道琢磨起那三塊碎石,道:“這是殘陣的陣眼所在。”
莫子佔:“太好了,也算禍福相依。”
但有了這陣眼,也僅是多了份頭緒罷了,他們還需把上頭的殺陣先剖出來,而後奉血追靈,將下邊的藏陣一點點還原。
那化作細線的妖言土極其脆弱,稍稍動用靈力就可能會動搖其根本,導致殘陣永封,故而他們只能將靈力聚於眼下,親手將其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