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當是記得的——這個人。
耿長青啊……
雲天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卻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突然就泛上一種極為柔軟的情緒。
那種感覺有些陌生,是和他在看見松陽時心中生出的那種柔軟不一樣的感覺。
雲天手指緊緊的握住了那塊玉佩,聽著青年唱出第三段的時候突然張口打斷了他。
“別唱了!”
青年側頭看了他一眼,迎著陽光,那目光看起來媚眼如絲勾魂攝魄。
他並沒有聽從雲天的話停下來,反而是笑得愈發的張揚肆意,聲音也是絲絲縷縷,越發的纏綿不絕。
“戲子多秋,可憐一處情深舊,滿座衣冠皆老朽,黃泉故事無止休,戲無骨難左右,換過一折又重頭,只道最是人間不能留。”
——最是人間不能留!
雲天禁不住瞳孔微微一縮,竟下意識的抬腳走出了亭子。
雖然在踏出第一步的時候他已經清醒了過來,然而實際上他的腳步也只是頓了一下,就繼續向著青年走了過去。
“別唱了!”
他伸手捉住青年的手腕,盯著他的眼睛將這句話又重複了一遍。
雲天這句話說的有些大聲,原本遠遠的侍候在亭子外面的宮人們也聽到了,沒一會兒就有人進來細聲細氣的問道:“聖上可是有什麼吩咐?”
雲天抓著青年的手腕,沉默了一下,直接冷聲讓眾人都離開御花園。
宮人們雖然不解,不過卻也沒有敢於違抗他命令的,因而沒有多長時間,御花園中就只剩下了雲天一個人——以及一隻身份不明的戲妖。
雲天的手還在青年的手腕的手腕上放著,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手腕很細,面板冰涼的宛如玉質,觸手的一瞬間讓他的指尖甚至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被捉住了手腕,青年終於停了下來,他比起雲天稍微低了一些,看著雲天的時候就微微仰起了頭。
“為什麼?”
雲天沉默了一下,握著他手腕的手緊了緊,道:“我不想聽。”
他並沒有說“朕”,這一點,他自己沒有注意到,那青年卻注意到了。
於是雲天看著青年臉上的笑容突然越發的明媚,忍不住就微微眯起了眼睛。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鐘,青年將自己的手從雲天手中抽了出來,然後看著他笑:“我是耿長青。耿是‘耿耿星河’的耿,長青是‘從衰得白自天機,未怪長青與願違’的長青。”
雲天聽著他這句自我介紹,眼睛裡不知道怎麼的也漫上了笑意。
“我是雲天,‘雲天漫漫鴣飛去,霄冷故人畫離心。’”
耿長青彎了眉眼,抬起手,輕輕的觸了觸雲天的額頭,然後就忍不住抿著唇笑了起來,
“長大了,比我還高呢。”
這句話一出來,兩個人之間剛剛還有些意味不明的氣氛突然就被打破了。
雲天有些惱怒的直接伸手將他碰在自己的額頭的手打了下來,眼睛眯出一個危險的弧度。
——也是耿長青雖則在戲文中看過很多悲歡離合朝代更迭,卻對於掌控著天下的皇帝並沒有什麼敬畏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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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自己在別人眼中,只是個不存在的妖怪。
——只除了雲天這樣一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