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這一畫就畫到了十點多,等她提筆瀟灑肆意的在右下角寫下張凡極喜愛的一個化名時,身後同時傳來的好幾聲讚歎聲。
她挑了挑眉毛,回身看去。
她身後不知何時竟站了好幾個女孩兒,打眼一掃都是同班的。
見她收了筆,一個娃娃臉的女孩兒忍不住上前一步驚歎的道:“張凡你好厲害啊!”
小土清泠泠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著重看了一眼喜氣洋洋的程琳,幽深不見底的瞳仁讓眾人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然後她才收回視線看向說話的娃娃臉,嘴角輕輕勾了勾微笑道:“是嗎?多謝。”
張凡原本說話時語速比普通人慢了一些,聽起來咬字十分清晰,雖則很少說話聲音卻是無比的清潤,只是其中通常卻不含一點兒感情,聽起來平靜無波,平白就多了三分疏離。
小土很喜歡她這種說話方式,因此亦沒有做出改變。
於是,宿舍冷場了三秒鐘。
三秒後,程琳大喇喇笑道:“凡凡,你這副畫比以前的看起來更讚了!”
她這句稱讚一出來,停滯了三秒鐘的熱鬧又重新回到了這裡,青春活力的姑娘們熱情洋溢的稱讚著小土得畫技並打聽著類似於程琳剛開始打聽的訊息。
只是那時候只程琳一個人問,她尚且有耐心,這次一下子擠了好多人,眾人七嘴八舌的各問各的,一時間宿舍裡吵吵嚷嚷十分熱鬧。
——同時也令小土生出一股厭煩來。
——人類這種生物,果然只有少數比較有自知之明且識趣兒。
她心中將這群吵鬧的女孩子們恨不能直接削了去,然而臉上卻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應和著她們的問題。
不過半個小時,女聲之間莫名其妙的友誼就這麼被建立了起來,有好幾個女生和小土交換了手機號碼並且稱呼也由“張凡”變成了一聽就十分親暱的“凡凡”。
小土並沒有抵抗這種交朋友的活動。
張凡此人雖然本質上是一個溫柔脆弱的人,可是因為從小的經歷讓她將自己的內心嚴嚴實實的封閉起來,禁止任何人入內,這樣表現出來的她就是眾人印象中的“高冷”“不理人”這樣的形象。
然而和她稍微熟悉了以後,就會發現這姑娘其實十分好說話,又細心溫柔,因此這幾個女生中倒是有幾人再丟擲因為對方出色的畫技而表現出的好奇與善意之外,真的想和張凡試著做一做朋友。
眾人嘰嘰喳喳的一直說到了十一點,等她們各自回了宿舍之後小土才想起原本打算在畫完之後再給張敬回電話呢卻是忘了。
然而看了看時間,大家都洗漱準備睡了,她也不打算臨睡前還要聽他一通辱罵怒吼,故而直接十分不負責任的將手機關機,洗洗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小土開啟手機,張敬的電話沒再打過來,倒是顯示了好幾個張父的未接來電。
小土起的早,索性離上課還有一個多小時,她直接收拾完畢拿著書包去了操場,然後回撥了張父的電話。
一般這個時候,張父是沒有起床的,因而小土等了好一會兒都沒人接電話。
然而小土在給別人添堵這種事情上一向很有耐心,於是她又打了一次,這次張父終於接了電話,暴躁的語氣表明了他被吵醒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