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了,那夜裡聲音大的很,我還當是地震了呢,趕緊就從屋裡跑出來了。只看見那滿天都是紅光到處亂劈,劈到哪,哪裡就毀的一乾二淨連個渣都不剩下嘍。你看咱屋外那一片,本來是片竹林的,給劈的別說竹子了,什麼東西都養不活!”
“……”
“後來又起了大火,那大火燒了幾天幾夜啊……人家都說那是業火,是上天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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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瀟不發一言,只得心裡多道幾聲抱歉了。幸好沐雨沒多朝著這位伯母的小院砍上幾下,不然瀟瀟又背上了讓她更加沒法釋懷的人命了。
桌上兩道小菜。一盤白菜炒木耳一盤土豆絲,每人面前用最普通便宜的小瓷碗盛著一碗米湯。
這三人圍成一桌汩汩冒氣的煙火味倒是許多年都沒有了。瀟瀟吹了吹她面前的米湯,湯裡沒有多少米,這位伯母對自己也是能省則省了。
“吃吧,別嫌棄,我也不知道你們今天就回來了。要是早知道肯定給你們做點好的。”婦人有些抱歉的遞給了瀟瀟一個白饅頭,“我自己做的,嚐嚐吧。”
“怎麼會嫌棄呢。”瀟瀟笑著雙手接過饅頭,“還要多謝伯母才對。”
瀟瀟吃了一口菜,白菜炒的稍微有點酸,土豆絲又有點甜了,饅頭蒸的有點鹹。這味道簡直和她母親做的那一手恨不得燒穿鍋底的手藝一模一樣。
她停下了筷子,看著這兩盤菜和咬了一口的饅頭髮呆。瀟瀟喜歡吃甜的,但是她母親喜歡吃酸的和鹹的,所以每次做菜不是特別酸就是特別甜特別鹹。而她哥哥不挑食,幾乎是母親做什麼他都能一臉高興的全部都吃的乾乾淨淨。
“怎麼了?不合口味嗎?”婦人看著瀟瀟,撥動了幾下她耳邊垂下來的髮絲,“你哭什麼?”
“什麼?”瀟瀟頓時一驚抬起了頭,下一瞬間又立即低下身子一挺逃難似的向屋外衝去。她不能哭,她知道她流出來的不是眼淚而是血!這要是被他們看見了還不得以為她是個什麼怪物嗎!
室外遍是冰雪,狂風帶著冰粒打在臉上有點刺疼。
瀟瀟跑了半刻鐘後在一片空地停了下來,這才有些膽怯的擦了擦眼角流下來的水痕。手指微微顫抖的放在眼前,竟然不是血?!
又擦了幾下,真的不是血!
這頓時讓瀟瀟大大鬆了口氣,不是血就好……
她倚著一棵並不強勁的松樹坐下,夜裡的風打在松樹上發出“沙沙——”的混響,那松枝也跟著來回可憐巴巴的搖晃。
其實這畫面看起來有些瘮人,若是以前瀟瀟恐怕不會放任這種刺耳的聲音延續下去。而現在不一樣了。
屋內那份溫暖燙的她無法回神,這冰冷的寒意反倒是鍘的她腦中身體驟然清醒。
如果不是因為她,屋內應該會是有四個人的……
“喂,你跑什麼?”默痕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待瀟瀟回神,她眼下已然瞧見了一雙被髒兮兮的泥巴弄汙的白靴。許是由於來時路的泥土內還附著血泥,也或許是她腦中思緒還回蕩在那日紫霄瑤臺的深夜……
又或許是她現在有著幾分不清明。所以她一眼望去只看見了泥汙混著暗血將那雙潔白的靴子染的沒有一點原本該有的模樣。就連那個人也是和渾身上下盡是血汙,傷口上淬著被留下的暗色毒物,滿目凌冽又生恨的瞪著的哥哥相重合……
“髒了……”
瀟瀟喃喃自語,倏的拔高了語調“髒了!”然後瘋了一般撲向那雙白靴,竟是要用衣袖手指去擦拭。
“你做什麼?!什麼髒了?髒了回去擦一下就好。你幹什麼你!”默痕差點被她一下撲倒,扣著她的肩膀向外推,“你瘋了嗎你?!”
瀟瀟沒有回答,一個勁扒住他的雙足用衣袖擦掉那汙濁,彷彿擦去了抹掉了,那個人也會安然無恙的回來一般。
“你有病嗎!!”默痕掙扎半天動不了,終於受不了了,一巴掌抽在她臉上。
默痕顫了一下。
好冷。
這人的臉這麼這麼冷?
比冰還冷,沒有一丁點的熱氣……
瀟瀟被他打了一下,終於往後一仰,鬆了手。呆滯又委屈的瞧著他。
那一份委屈只不過在她眸內閃過一瞬間就消失了。她可是胡言亂語。“你打我……你不是他……我哥哥從來不會打我的……”
她說著說著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看著天就想到了那日黑雲壓城,看見地就想到了那日屍橫遍野,甚至看見了水就想到了那日縱躍下的兩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