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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不得啊!”石家大哥一個激動便拉扯住了石坪打算跪下,石坪見狀自然不敢受。
“大哥你跪我做什麼!”
他也是無奈,白日裡石坪拿出聖旨之後,自家大哥和么弟反應過來之後戰戰兢兢地還問了自己一通面見聖旨是否要跪的事宜。
懷裡揣著這份東西好幾個月,又遠離那個地方許久的石坪也沒反應過來,但見兄弟二人如此鄭重,只好他們三人就由石坪恭恭敬敬地朝著那份聖旨行了三跪九叩的禮。
如今大哥得知自己那官職虛銜之後,同他相處都不自在了許多。
石坪從前當了那麼多年的影子,察言觀色的本事也不比朝廷上那些阿諛奉承的官員差。
只不過他惰於開口而已,見自家哥哥是真怕得罪自己,講句話都要斟酌著詞句,若是這樣還不如自己趕緊先淡出他們的生活呢。
“大哥,我是認真的。”石坪眼中露出堅定的目光。
原本年紀也已經算大的石家大哥聽見這話,還想再勸,不料撞上自家弟弟的隱著沉浸的眼神,一時心力交瘁,無奈地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久別重逢的欣喜與地位懸殊的戰慄同時沖刷著這個漸漸步入中年的男人的內心。
“怎麼的……才回來不到一天,這就要走了呢?”倒是在門外聽了半晌的石家大嫂梁氏此時出聲打破了屋子裡微妙的靜謐。
屋裡兩個呆愣的男人這時也不好接話,石坪剛才也跟著石家大哥跪了下去,這時被自家大嫂闖進門來還將兩個男人對跪的情景看了個乾淨,正都陷入了窘迫之中。
“你們倆,都給我起來給我好好說道說道,”梁氏暗自一嘆,面上佯怒,走了過去一手一個打算將兩個大男人都給揪起來,再扭頭過去和高了她整整一個頭的石坪說道,“特別是你,我剛剛才去給你打聽村裡頭哪裡有適合的姑娘呢,你可別給我跑!”
原本嚴肅又沉重的氣氛被石家大嫂梁氏這麼一攪和,完全消散了個乾淨。
窗外濃稠的夜色裡,不知什麼時候掛上了那麼一輪渾圓的明月。
……
一頓心懷鬼胎的晚飯過後,午家人各自回房。
午家宅子在村子裡頭不算大也不算小,春草小時候那大哥和二哥尚未娶親,大姐還沒嫁出去時,家裡頭的幾個娃娃分了男女兩個房,卻都是睡的大通鋪。
可自從大姐嫁後,午家家裡似乎一下子沒了個包袱那樣多了錢財,於是就把他們男娃娃幾個從前住的那個房間隔了一半,分了給大哥和二哥娶親住的房間。
春草原本住的那個房間因要騰出來給三哥住,她便只好挪到了灶房邊上,拿上木板再隔開一個方寸之地留作她睡覺。這樣,也便於她當傭人供家裡人使喚。
春草緊了緊身上的薄被,雖是夏日,但夜間風涼。灶房雖然能給她遮遮雨,卻沒法給她防風暖和。
“吱呀——”
刺耳的聲響在寂靜的農家夜裡顯得異常突兀,那是灶房門被外邊人推開的聲音。春草忙不迭睜開眼,撐起自己的身子看向那離她不遠的門口。
被門縫攪碎的暖黃色火光裡,映出一個年輕婦人的身影,那是春草她熟悉的二嫂張氏。
二嫂張氏一進了門就把手上的那一小節木頭一樣的東西趕緊吹滅掉,再珍寶似的放進衣袋裡,藉著背後的月光摸索著進去。
春草連忙掀開被子下床,伸手拉住了二嫂張氏在空中胡亂揮動的雙手,輕聲的提醒:“嫂嫂,你隨我走,往這坐。”
“哎,好。”二嫂張氏順著春草的動作走,再衝她溫和地笑笑。
“嫂嫂不是沒了日頭就見不著東西麼?怎麼趕這個時候出來了?”跟著二嫂張氏一塊坐了下來的春草疑惑不解,悄聲問著。
藉著月光,春草看著面前微微皺著眉的婦人,春草可以清楚地觀察到她的神情,而二嫂張氏是不能的。在兩眼摸瞎的情況下,二嫂張氏深深地舒了一口氣,似在嘆息,卻把春草的心給提到了嗓子眼上。
“春草,你聰慧,我把事情和你通氣之後,瞧見你應該是已經知道他們的盤算了,你同嫂子講你是不是打算……”
二嫂張氏咬咬牙,顫聲問:“打算去死的?!”
黑夜裡眼睛不利索的二嫂張氏好像一下子就恢復了清明一樣,咄咄逼人的話一下子衝向了毫無防備的春草。
春草先前做下的決定看似超脫,但被臨著趕過來的二嫂救下後,那原先打算赴死的念頭在失敗的事後,就和深山老林裡未知的巨獸一樣侵蝕著她。她的勇氣已經是沒了大半,別說現在讓人點出來說穿了,哪裡還有什麼玉石俱焚的想法?
春草聞言,把著二嫂張氏的手就不由地僵住了,明知她應該是看不清的,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別開了眼神,咬咬牙:“是……”
春草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沒有辦法,生來命賤,三哥娶親上學堂要錢,那就只能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