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輕柔的紗舞動著清風,是微涼的雨浸潤著竹林,是仲夏的蜻蜓扇動著翅膀,是天使的聖光降臨於身前。
葉圖在昏沉之中被這股清新柔和的感覺喚醒,恍惚中覺得彷彿回到了童年。
乾淨、溫暖、親切,安心。這種感覺,像極了愛。
是家的味道呀。
尚未完全醒來的她眼睛不受控制地溼潤了,潛意識裡努力掙扎著一句沒有喊出來的話:媽媽。
額頭被輕柔地撫過,她的身體終於漸漸甦醒。
暖白的柔光裡,一個白衣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煮茶。桌上的陶瓶裡插著一枝花。
他的面板很白很細膩,他的頭髮很白很順滑,他的衣服很白很柔軟。
葉圖突然懷疑是不是噗通可以化人了。
男子見她醒來,淺淺一笑向她走來:“醒啦?”
柔軟的聲音和他的身高不成正比,還夾著些糯糯的鼻音:“感覺怎麼樣?”
葉圖咽喉、鎖骨和左肩痛得要命,她伸手摸了摸脖子,聲音沙啞地說:“我脖子是重新接上的嗎?”
那男子聽了笑起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你真有趣。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脖子斷了還能接上。”
他遞給葉圖一杯茶:“被伏妖樹抽得那麼嚴重還能講笑話的,我也是第一次見。”
葉圖接過茶杯,那杯子不知是用什麼做的,很像是一個紅色的玻璃杯。奇特的是摸上去像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但是裡面的茶卻是熱的。
“謝謝。”葉圖把茶喝光,指了指杯子說:“這杯子什麼做的?很漂亮。”
男子接過空杯子放回桌上:“這是蛟血杯。用蛟血和千年寒冰鑄成,可以清熱散毒。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算作見面禮吧。”
葉圖非常高興,她望了望那個杯子:“我叫葉圖。你送我禮物,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男子從一旁取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把那個杯子仔細地包了起來:“我叫雲修。”說著把包好的杯子遞給她。
葉圖接過杯子掂在手裡把玩著:“雲修,名字也好聽。”
她從榻上跳下來四處察看:“這是哪裡啊?櫻櫻呢,她送我過來的嗎?她一定急壞了吧?”
雲修又取了一隻斗笠杯放在自己對面的桌上:“這裡是聽雲小築。送你來的是米昊,不過當時確實來了很多人。”
葉圖在屋子裡溜達了一圈,牆上掛著畫,花架上放著蘭花,窗下有一把琴,靠牆是一架書。
嗯,原來是個酸腐的書生。
葉圖在他對面的蒲團上坐下來,草編的蒲團不像棉花絮的,有點兒硬。
米昊怎麼也是師伯啊,一把年紀了辦事卻叫她摸不著頭腦:“我暈倒了不該送到醫館嗎?怎麼送到這裡來了?”
她望了望四周:“你是大夫?”
雲修把她的杯子倒上茶:“我不是大夫。不過你的體質異於常人,傷的不算太重。回去以後注意休息,用蛟血杯喝水散一散伏妖樹的毒。”
葉圖點了點頭,心裡盤算著還是得攢點錢下山找個郎中看看。畢竟自己半山腰摔下來都毫髮無傷,被個樹枝抽一下疼得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