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塵土飛揚,獨角牛犀終於停止了抽搐。
米姥姥死死攥著那根長矛,被獨角牛犀壓住了大半個身體。她身邊的地面上盡是剛才獨角牛犀瀕死掙扎時在地上摩擦出的痕跡。
看臺上的人們大笑著,往嘴裡塞著食物,灌著酒。沒人關心場上的死屍,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族長夫人對族長說:“我呀,看那牛犀長得還挺可愛的。誰想到就這麼死了。”
族長笑呵呵地安慰道:“夫人如果覺得掃興,明天叫人運來一隻,再添一場便是。”
夫人嬌嗔道:“一樣的看兩遍哪還有意思。不過……”她指了指正在被拖入鐵門的牛犀說:“我想用它的皮做一件披風。”
族長向一邊一直沉默的嵩月說:“去跟他們說給夫人留下。”
嵩月喏了一聲,剛轉身又被族長叫住:“看看有沒有內丹。”
嵩月從關人的甬道繞到處理巨獸屍體的地方跟運送屍體的人要獸皮,自己則找這頭獨角牛犀的內丹。
米姥姥被發現還有呼吸,於是又被送回了房間。
葉圖看到這幅樣子的米姥姥不由落下淚來。一方面覺得可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害怕。
送她回來的衛兵對葉圖說:“走吧,到你了。”
米姥姥懇求道:“兩位能不能稍等片刻,我老婆子有兩句話囑咐她。”
也許是因為被她剛剛在場上的行動所攝服,也許是因為對她這樣的老人家出於尊敬,兩個衛兵只催促道:“快點。”然後就出去了。
米姥姥拔下自己頭上的那根枯木髮簪塞到葉圖手裡:“你吃過菩提籽和金鱗丹,身體已經異於常人,是個武修的好苗子。接下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造化了。如果你有命活著離開就開啟這個,裡面有一些簡單的武修功法。”
葉圖一邊哭一邊問:“幹嘛給我?能把你送回來就是沒事,就是能活!出去了你再收個喜歡的徒弟,我不要!”
米姥姥笑了,這一笑就從嘴角嗆出許多血沫:“能不能活我自己還不知道?”
她看著葉圖,眼神充滿了期待:“反正你也沒有正經師傅,就學了又能怎麼樣。有機會把它帶出去,幫我找個徒弟也好。”
葉圖看著她,兩條眉毛擰在一起,嘴咧得像個八萬:“我要是也出不去怎麼辦,那師門不就在我這斷了,我就成了罪人了。”
米姥姥抬起僅有的一隻手給她摸了一把鼻涕:“我又沒說讓你拜師,我送給你學的。就當是……虧欠你的補償吧。”
葉圖詫異道:“我之前又不認識你,哪兒來的虧欠。”說著摸了摸她的額頭,以為她因為傷重開始發燒說胡話了。
米姥姥的眼神開始渙散:“說了我也走得痛快一些。”
她嘿嘿地笑了兩聲:“你別怪我啊。孟凡之,他是我兒子。”
她看著呆住的葉圖說:“這個房間我最早被關進來,這個傻孩子為了找我也被關了進來。這裡根本逃不出去,逃不出去的。”
她重複了兩遍又說:“我們兩個就商量了這個辦法,哎。”她長嘆一聲:“也不知道凡之他出去了沒有?”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你也別怪他,要怪就怪我吧。這是我的一點兒私心。”
葉圖見她聲音越來越小,也顧不上生氣了,一疊聲地呼喚她:“別睡,別睡,我去找他們拿藥。”
米姥姥用最後的力氣說:“沒用的,剛才要不是迴光返照,我們孃兒倆也見不到面了。”
“謝謝你。”她說完這三個字終於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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