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不得不說,老天爺真是應景。外面已經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漸漸有轉大的趨勢,君音便在這時,開啟房門,衝出去,不管不顧的跑著。身後傳來柳母的呼聲。
她一股腦地在雨中奔跑,像是不知疲倦,或者說想把自己累倒。路上幾盞燈微弱的亮著,也被雨水沖刷的氤氳模糊。
雨打在君音臉上,又溼又冷,還有些痛。君音回憶著剛才房間裡的話,生平第一次感到委屈,又夾雜著無盡的憤恨。卻又不知道怪誰。畢竟誰都沒有錯,誰都是受害者,誰都可憐。
這種滿懷怨恨卻又無處發洩的感覺,對君音來說簡直糟透了。在此之間,所有的事,所有的結果,不論最終變成什麼樣,都是君音自己的決定。就算過的不好,怨得誰,所以君音誰也不怨。可現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怨恨發洩情緒的物件,對方也是一幅全盤接受的樣子,君音卻又沒有立場了。
夾在這種矛盾兩難的境地中,是迄今為止,長這麼大以來,對君音來說最難解決的事,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需要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理一理,她需要……
“君音!你在哪啊?”是柳牧的聲音?!
君音回頭看了身後雨幕中,柳牧身上套著一件雨衣,一手拿著點燈,一手臂上掛著另一件雨衣,是給君音的。
君音就蹲著躲在角落裡,看著對方漸漸走進,她看到柳牧臉上第一次出現著急的神色。君音君音地喊著自己的名字。好像真的很重要,看樣子非要找到不可。
她極力縮起身子,與柳牧錯過。看著柳牧朝前走過去,才起身跑開。
柳牧怎麼也沒有想到,君音會激動的跑出來,至於嗎,不就是一個哥哥而已?不想回去,大不了柳家就養著。可轉念又想到君音跑過身側的時候,眼眶溼潤的樣子。心下又有些心焦,這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瞎跑什麼,這還下著雨呢,自己不管不顧跑出來,倒連累自己被叫出來找人!
柳牧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來找人,不就是個沒人要的小叫花嗎,當下把所有不知名的情緒都歸咎為任務。是母親讓自己出來找人。
心中還在吐槽君音事多,忽然聽到身後的動靜,柳牧立馬轉頭看過去。
什麼也沒有。
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柳牧又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一邊君音晃晃悠悠走到馬路邊,正等紅燈的時刻,忽然一個塑膠袋飛過來,直接擋住她的面門,她被嚇了一跳,趕緊去扯開。卻腳一滑,直直摔在路邊馬路上,兩手被塑膠袋纏住,摔下來的時候,膝蓋直接朝地上摔去,頓時疼的君音撕心裂肺。
她躺在地上,緩了一口氣。
深夜,又是大雨,馬路上也沒有車。君音就這麼躺著,她騰出手,把塑膠袋拿開,閉著眼感受雨水落在臉上,淅淅瀝瀝,很舒服。傷口好像也沒有這麼痛了。
酸澀感蜂擁而至,君音累極。
柳牧趕過來,看到君音整個人躺在馬路邊上,嚇的魂差點飛出來。跑過去一把拉起君音,趕緊檢查她的腦袋,又把全身上下都摸過一邊:“君音,你沒事吧,怎麼了,撞到哪了,能說話嗎?我能動你嗎?”
君音正躺的好好地,猛地被一陣巨大的力道扯起來,拉扯到膝蓋上的傷口,‘嘶’地一聲,剛想說話,就聽到柳牧一連串的發問,伴隨著還有他手上的動作。
君音忍住腿上的疼,抬手擋住柳牧還要再檢查一次的動作,輕輕開口:“我沒事。”
“沒事?這沒事?那你剛才……我去,真是嚇死我了,你什麼情況,還有喜歡裝屍體的愛好?”聽到君音開口說話,他才真的放鬆下來,又想起今晚自己的狼狽和大半夜被折騰不能睡覺的煩躁,鬆開君音,自己跟著她就地坐下,開始怨懟君音。
雖然語氣怨懟,但是君音卻覺得今晚的他好像真實了不少,雖然柳牧的怨婦表現實在是有些讓君音招架不住,但總比之前疏遠冷漠,夾槍帶棒的轉態好了不少。
又忽然想到,一定是因為自己今晚收到太多打擊了,才會覺得柳牧這人居然好不錯。收回心思,看到腳邊的雨衣。抬手去拿起來。
柳牧坐在地上,收起一條腿,把手支在上面,另一隻手放在身後撐著。看到君音的動作,語氣不善:“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