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漱並不理解什麼是善惡,也懶得去弄明白,他所有行為的一切目的,都是為了在末世中保證自己活著,還有三十二城的居民以及洛子生活的安然,除此之外白漱一概不感興趣,他完全可以不顧這些人的死活,任由他們在這地方掙扎至死,但一方面確實有為數不多的人性在作祟,另一方面,或許和當初雙子之行時,執行七處驅趕那些僱傭兵時的心態並無二致。
為了我而活下去……這種話要多噁心有多噁心,但放在眼下的情景中,卻莫名的現實以及……
猙獰。
“對了那塊肉哪來的?我想……”洛子擦拭著嘴角,含糊不清地問道。
“別想……我自己都適應不了。”白漱給了洛子一板慄,說道,“從先前碰到的那隻三首六臂的朱厭搞來的,它殺了一隻百丈大小的龍馬,我乘著他進食的時候從背後順走了幾塊,然後……他麼只是隨口咬了一點邊角料,我差點就直接沒命了。”
事實情況是,白漱全身的血管當場全部炸裂,流淌出的鮮血幾乎匯聚成一方小湖,他找了一處隱蔽地方流轉了十數遍生氣才堪堪癒合了傷口,不過拜其所賜,白漱體內的竅穴直接突破至了三十四竅,雖然並非特別穩固,但他此刻的硬實力已然相當於序列六的中階水平。
洛子顯然不信,對著白漱吐了吐舌頭,隨即屁顛屁顛地朝著那口闊少們支起的鐵鍋走去,在其他人畏懼的目光中,毫不認生地舀走了第一口湯頭,喝下之後,不開心地咧了咧嘴,畢竟沒有任何的調味與作料,一鍋煮不爛的純肉湯能好喝到哪去,不過腹中卻是有一股暖流遊走就是了,可以一定範圍內補充人體所需的生命能量。
其他人都喝得相當幸福,肉湯幾乎沒有帶走龍馬肉塊的任何能量,只是妖力本身逸散的殘渣,對於術者的修行毫無作用,但對於普通人而言,也足夠維持基本的溫飽。
石大海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肉湯,小口小口地嘬著湯水,面色頗為複雜,他一直以來發熱發漲的大腦此刻好似逐漸冷卻,商人後代的聰慧和機敏也在苦難過後緩緩復甦,他其實很清楚白漱提供他們食物的用意,但石大海他們別無選擇,鷹犬也罷,車前卒也罷,想要活下去,他們就必須展現出哪怕微不足道的價值,即使與之對等的是自己寶貴的生命。
他狠狠一咬牙,剛想一把將整碗龍馬肉的洗澡水灌入口中,卻只聽得“鋥”得一聲,一道棕色的犀利影子從他面前穿梭而過,刺穿了他的湯碗,隨即又貫穿了那一大鍋的肉湯,象徵著生存希望的湯水撒了一地,頓時所有人憤怒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一根沒入地下的棕灰色箭矢之上。
“泠——”
一道急促高亢的鳴笛聲在四圍的樹林中瘋狂奏響,緊接著,一道道有著深色面板,渾身塗抹著特製油彩的“野人”身影在樹林之上顯現,他們的手中攥著用簡易工具製成的木弓石斧,但不知為何,看似只是普通材料製作的武器,一枚弓矢足以貫穿地表,一柄石斧也能夠切出道道凌厲的風刃。
眾人面色大驚,看著這些行為舉止怪異的野人,隊伍中甚至有女性止不住恐懼哭出聲來,白漱死死打量著這群野人,卻驚訝地發現,單就肉身而言,這群野人最弱的也比自己高上不止一個檔次。
青丘地帶有土著?不是,邊緣地帶內竟然還有人類生存?!白漱目瞪口呆,這是他從未想到過的,單憑人類著孱弱的肉身和毫無神意的體質,別說高緯度地帶了,就是將人類放在血色砂灘上不出半年就得死個精光,更何況是這序列三的青丘古國?!可現在看見這上躥下跳,靈巧得不像話的荒原野人時,白漱只覺得自己的視野得到了長足的開闊。
“殺——!”
一頭戴三羽花冠,貌似野人領袖的男子隨意地掃視了下方眾人一眼,旋即怒吼一聲,舉起手中半人高的單手石斧,對著樹下驟然衝擊而去,其他野人紛紛效仿,這一舉動頓時惹得樹下的白漱一行人大驚失色!
但似乎,野人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與他們無關,為首的那三羽運起斧刃,石斧上頓時閃爍出一道深黑色的靈芒,渾濁,厚重,如同殺意的實體一般,對著方才他們蒸煮的石鍋處猛地轟下!
石鍋破碎,大地皸裂,可還沒等石大海開始心疼,一道血肉狀的長影,頓時從那破損的大地慘叫地鑽出,他的半邊肉身被那道黑色的靈芒切開了一道一米長短的血口,殷紅如珠的血滴順著傷口汩汩流出。
血母,白漱面色一變,這是一種走極致路線的妖蟲,不生靈智不練神通,只是憑藉著最原始的食慾和瘋狂,吞噬著一切它所認為好吃的生物,極其殘暴嗜血,卻同時也是天生的偷襲家,渾若無骨的身體讓它哪怕穿梭在地下也不會產生一點聲響。
這並不是讓白漱最震驚的,他所驚訝的是,這群不知從何竄出的野人,竟然有擊傷血母的能力!這裡是序列三的高緯度地帶,妖王治下的獸類全部都是序列四以上的恐怖生物,這群看起來沒有絲毫氣息波動的野人,竟然憑藉那股黑色的靈能,成功擊傷了序列四的大妖!強悍的肉身,特質的能量和修煉體系,對此白漱竟隱隱覺得有幾分莫名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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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股黑色的死氣並非每一個野人都能修習的,他們大多都是憑藉著自己強悍的肉身以及手中莫名強橫的簡易武器,對著血母龐大的軀體發動攻勢,隨著箭矢的刺入和石斧的砍剁,血母感到了強烈的痛楚,它憤怒地嘶吼一聲,全身的肉膜和筋肉瘋狂膨脹,大地在它的攪動之下寸寸崩潰,只見血母嘶吼著橫起身子,張開佈滿如絞肉機般佈滿復齒的血盆巨口,對著那頭戴三羽的男子猛衝過來!
白漱等人早就識趣地退出了數十米遠,那頭戴三羽的粗獷男子面色沉著,腰身下沉,手中的石斧上佈滿了深黑色的死氣,他的同伴們則是扔出一道道頂端綁有重石的繩索,覆蓋在血母身上,企圖阻撓它那如火車般橫衝直撞地兇猛威勢。
但這顯然是徒勞,序列四的全部技能點都放在肉身上的血母,豈會被人力所隨意束縛,只見血母的體表綻放出道道血氣,大地被它生生“犁”出了一道深達丈許的溝渠,樹木橫倒,土地皸裂,巨大的血母氣吞山河般地奔襲而來!
三羽男子顯然也沒指望這個,只見他瘦削的面頰閃過一絲凝重,手中的死氣驟然膨脹!下一刻,那柄半人大小的石斧迎風而長,眨眼間就達到了三人大小的長度!其身形之恢弘,其鋒刃之銳利,讓在場的觀者無不遍體生寒。
“刺啦——”
漆黑的斧刃與血母小山一般的肉軀相互接觸,石斧的斧柄瞬間崩出了數道裂縫,些許如鬼霧一般的死氣從中逸散而出,但取得的戰果卻十分驕人,黑氣似切開一塊蛋糕一般,毫無阻攔地穿透了血母那千錘百煉的肉軀,從頭到尾,皆被三羽男子一斧砍下!無數酒紅色的血肉以及內臟散落了一地,整座黛色的樹林此刻顯得一片狼藉。
三羽男子做完這一切後,漆黑的巨斧緩緩散去死氣,幾個呼吸間就變回了先前的正常大小,男子把玩這手中血母酒紅色的妖丹,隨手打出一個響指,身後的其餘野人一擁而上,他們將方才綁上的繩索收緊,隨即迅速將血母殘破的屍體分解收裝,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那一整隻如山般的血母巨蟲,眨眼間就變成了諸野人背上的一箱箱的美味肉條……
做完這一切後,那三羽的首領男子向著石鍋方向走去,從中抽出了一條圓潤飽滿的龍馬肉,怪異地掃視了身後眾人一眼,隨即所有野人全數躍上樹梢,幾個騰挪之間,就再也不見了他們的蹤影。
……
“愣著幹啥?追啊!”
白漱迅速收拾好行李,帶著三人一頭扎進樹林深處,青丘地帶出現土著人民,且對他們似乎並沒有特別大的敵意,還有比這更好的訊息嗎?憑藉他們孱弱的實力本就在序列三地帶舉步維艱,現在碰上一條粗得不能再粗的大腿,甚至大腿還和自己有點血緣關係同為人類),腦子得差成什麼樣才會不跑上前抱住?說不定藉此機會,還能尋找到回家的方法和道路。
眾人一愣,能考入學院的都絕非傻子,此刻腦子只是快速思量過一遍,想清楚利害關係後紛紛跟了上去,其實他們本就無法選擇,眼下青丘人類的出現對他們而言也是一大轉機。
但白漱跟隨這一眾土著,除了所謂的利害之外其實還有另一層原因,那便是先前當白漱感受到那三羽男子使役的黑色死氣,不知為何,體內的白色生氣,竟以一種白漱從未感受過的奇異波動,向他瘋狂傳遞著喜悅的訊號。
這……又說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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