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黑色的曲劍直衝雲霄,學院之內的那座青銅鐘塔,遠不是那種傳統上拘束的對稱美,扭曲荒誕的身形,古樸渾濁的色澤,以及那股如同刺穿蒼穹的鋒利與氣勢,若不是他還有那麼一扇對外洞開的沉色大門,白漱就真的懷疑這是一把放大了無數倍的深黑色的長劍……
或者說……碎片?
白漱跟隨著滿臉陰霾的封雷來到此處,第四輪考試自然算他透過,雖然學院的一群老傢伙對著太蒼鼎的碎片研究了半天,也沒能弄清楚為什麼一件準四的序列道具會突然崩潰,但白漱既然已經召喚出朱鳥的異象,就足以彰顯他的潛力和資格,自然放行。
而此地,青銅鐘塔,就是五試的最後一項試煉所在,據封雷所說,最後一項不過是一場透過性的測試,祭拜一次五族諸位神祖的衣冠冢,藉此觀察你是否具有祖血的適應性。
若是得以一位神祖降臨血滴,那麼你就會被相對應五族不惜一切代價收入麾下,並且直接納入塔樓派進修,就算沒有的話也會被送入預備科修行,反正到了這一關,所謂的第三書院學生的身份已然註定。
“就是走個過場罷了,反正你已經提前吸收了孔雀血丹,成為了術者,吸收第二滴妖血也只是養料而已,不可能有機會得到什麼神祖祖血垂青。”封雷聳了聳肩,一臉不爽地對白漱說道,畢竟太蒼鼎是在他的監督之下發生的損毀,雖然並非主要因素,但連帶的責任讓他丟失了執法處副科的身份,現在他只是學院的一普通導師而已,看白漱的眼神自然滿是不爽。
那我還來作甚?白漱心中腹誹,面上卻不露絲毫,說實在的,面前這青銅鐘塔給他的感覺並不太好,在外人心目中學術聖地一般的象牙之塔,在白漱的眼中,卻如同一座冷漠沉悶的監獄,事實也確實如此,畢竟鋼筋般的外表內,封印著無數的血腥以及怨念。
此外,青銅塔樓的那扇大門之後,隱隱透露著一股白漱很是熟悉的氣息,陳年老木的香味,還有就是……血海一般的腥氣?
“轟——!!”
白漱即將邁入塔樓的腳步,驟然地一顫,但這並不是他的原因,而是整個湖中島,整個城市猛地顫動了一剎,下一刻,巨大的轟鳴聲,以及那如山海呼嘯一般的氣浪,從四面八方驟然而至,恐怖的氣浪將無數的灌木屋舍連根拔起,卷攜升空,再重重地砸落地面變成了一堆的碎片和廢墟。
“發生什麼……!!”
白漱猛地轉頭,在一堆的爆炸和狂風聲中對著封雷大吼道,後者也是拔高音量回答道,眼神慌亂,語氣中充斥著不解和震驚。
“城牆上的護城炮啟動了!而且是三百門護城炮的最高頻率輸出!該死他孃的發生了什麼?!護城炮全方位啟動五百年都未曾有過了!!”
護城炮?白漱想起了童家第三軍團用以威脅三十二城,曾經動用過其中的一門護城炮,但當時發射不過普通的鐵石和炮彈,即使此刻有三百門之多,哪裡又引發得起這毀天滅地的景象?!
“全功率開啟,意味著護城炮就不再是普通的火炮,而燃燒了大量妖血後產生的強大能量團,爆炸的威力哪裡是金鐵火藥可以比擬,而這三百門護城炮,每一門都相當於準五的序列道具,其強度,威力,一發就足以毀滅外城的任何一座城池。”封雷看出了白漱的疑惑,出聲解答道,但其實也是為了緩解自身的恐懼和焦慮,
“而同時開啟三百門護城炮,其消耗的資源,簡直不可想象,足以掏空城市了大半積蓄,因此非萬不得已不可輕易開啟護城炮,此刻三百門全功率的開啟,意味著城市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難,甚至有可能是……妖潮來襲!”
封雷顫抖著說完以上的一切,思考後得出的結論幾乎讓他暈厥,大妖難以跨越邊界,這是內城中幾乎每一個人的認知,當這種認知被打破後,所產生的慌亂和恐懼,足以讓任何一人心神失手,封雷此刻幾乎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
白漱臉色難看,血色硬幣被他丟擲,化作一柄長棍重重地插在地下,白漱則握緊長棍的另一頭,掌靈發動,那血色長棍頓時如同金箍棒一般瘋狂生長,直插雲霄,待到白漱的視線衝破了“城牆”的阻隔,眼前展現的一切讓他如同死湖一般的瞳孔,第二次地徹底沸騰了起來。
灰濛濛的天空之下,在那五種不同材質的金屬牆壁之後,無數奔跑的身影如同一道雜色的地毯,在血色的沙海上快速移動,如蝗蟲般密集得讓人頭皮發麻,長時間運動後產生的蒸汽在獸群上空形成了一層象徵著野性的薄霧,鋪天蓋地地覆蓋而來,白漱嗅著空氣中邊緣地帶特有的腥氣,面色止不住地一陣青白交替。
獸群已經無限地逼近外城所在,但那妖潮的先遣軍卻已然飛過了內城的城牆,百米的高度在那些能夠飛行的妖獸看來如同擺設,數十隻面色猙獰的,翼龍一般的灰色大鳥分散開來,朝著內城的不同區域俯衝而去,每一次的起伏,他們的嘴中都會多出一人甚至幾人的血肉,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鮮豔的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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