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明臺,便成了他出氣的受害者。
明臺與白胥華是同住在華崇宮的,華崇宮中空著的房間有許多,明臺當日便收拾了東西,落到了宮中。
宮中忽地,又出現了第四位身體健全的男子,這訊息傳到了燕帝那裡,便叫他頓時慎重起來,連夜過去詢問白胥華,他出宮一趟,怎麼又領回來了一個和尚?
白胥華正被小太子鬧得不行,他一邊抱著小太子哄他,一邊應付燕帝,道:“他與我一般,身上是有修為的。是位入世的修者。”
小太子心知父皇在這兒,不能鬧的太過,因此聽到“修者”二字,便委委屈屈地轉過臉去,眼裡顯出淚光來,極可憐地看向了燕帝。
自己生的兒子,自己就知道是個什麼模樣。燕帝只是與小太子對了一個視線,心中便有了猜測。
但他也不想為了小孩子的一點脾氣,得罪了一個可能與白胥華一般,極其不凡的修者。
因此他道:“這一位………可是與國師一般的?”
——明臺可是與他一般?
那自然不是的。
可是他這個人,卻也是極難讓人下定論的。因此白胥華猶豫了一二,方才道:“他與我不同。”
明臺平日裡的脾氣是極好的,好到了,便是有人當著他的面兒,用最惡毒的話語,罵的他狗血淋頭,他也絕不會生氣。
甚至能靜心聽著,在那罵者口幹舌燥的時候,溫和地詢問他,可否需要喝一杯茶水?
若只是這樣,那他實在就是一個讓人討厭不起來的人物。
幾乎要和聖人一般了。
可惜,這也只是表象罷了。
他看著溫和平靜,悲憫世人,對待任何人,都有著叫人驚嘆的寬廣胸懷。
——可實際上,這只是因為他不在意罷了。
不管是人是狗,是美是醜,是尊貴的皇帝,還是地上的螻蟻。
在他的眼裡,都是一般無二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實在是與傳說之中的天道,是沒有區別的。
這般的至公至正,全然沒有任何一點微末的私情。
他唯獨有些許在意的東西,大抵便是——“此世”了。
任何想要擾亂世間秩序的不軌者,都被他視為必須掃清的障礙。
白胥華曾經,便是那個障礙。
他體會到過這人,親手將他推進深淵的感受。
便對他如今的樣子,再生不出任何一點的好感來了。
燕帝卻是不知曉其中的淵源的。
他只聽白胥華說,那位新來的和尚與他不同,便焦心了起來。
——這不同,到底是在什麼地方上呢?
是說這人與他流派不同,還是說這人對燕國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所幸白胥華似是思忖了一二,便又道:“他若為友,是一件幸事。”
“他若為敵,便是一件………”他本還要繼續說下去,卻在此刻被小太子打斷了。
小太子道:“他——當但真有這麼厲害嗎?”
他窩在白胥華懷中聽了半天,此刻終於忍不住了——那討人厭的和尚若當真這般厲害,那他還怎麼將人趕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