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怕些什麼呢,按我說的做,你姐姐的位置,不是已經由你坐了麼。”
正是阮酥玉的聲音。
白胥華便專心致志,側耳傾聽,其他的聲音便都成了無意義的細碎嗡鳴,只有那兩道尚帶青澀的少女嗓音,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阮姐姐……我是真的怕了,”另一道少女聲音道:“我現在便已經很好了,日後也能尋個好人家。我實在謝謝你,可……”
阮酥玉把她的話打斷了,她的聲音依舊是溫柔的,循循善誘道:“你這就滿足了,嗯?你如今有這樣的地位,全因你姐姐犯了過錯。等到她回過神來,難道猜不到她如今境況,是拜誰所賜?”
“你只有叫你娘成了你爹爹的正妻,徹底叫你姐姐與嫡母落到泥裡去,才能真正平安無事。”
少女聲音有些顫抖,她道:“好姐姐,別在這兒說,若是有人聽見了……”
“聽見了又如何?怕什麼,現在有幾個人能提心思聽別人說話,你這膽子也太小了些。”
少女幾乎要央她了,兩人又揪扯一番,阮酥玉終於道:“你當真就滿意如今處境?”
她聲音壓低了,低低道:“你到底做不做,聽不聽我的了,嗯?”
少女連忙道:“我,我自然是聽的,可這事兒——”
“你要是聽我的,便把你那沒用的良心全丟了,”阮酥玉低聲嗤笑,她道:“這事兒辦成了,我便叫你能做得太子殿下的側妃,你到底做不做?”
這一句話,不僅僅驚到了那少女,更驚到了白胥華。他緊緊看向了阮酥玉的方向,只見她與那少女緊緊挨著,幾乎要摟到一塊兒去了。那少女面露難色,她沉默許久,終於道:“阮姐姐,當真麼?”
“自然是當真的。”
阮酥玉又低笑起來,可謂是十足嬌俏。
白胥華又緊著聽了半晌,卻再未曾聽見什麼其他有用的東西,便只得收斂心神,叫系統恢複了資料,蹙眉緩了一會兒,方才道:“現在幾時了?”
“已經要醜時淩晨一點到三點)了。”
系統低聲回答:“馬上就要到最後一場了。”
白胥華應了一聲,又略微抬高了聲音,叫了外邊的侍衛進來。
侍衛小心地推門進來,便見到白胥華道:“琴可拿來了?”
侍衛道:“拿來了,公子現在可是要用?”
白胥華微微頷首,道:“放到我這兒來。”
侍衛應了聲,便又退了出去,不多時,便捧著琴進來,細細為白胥華擺好,甚至道:“公子可要焚香淨手?”
白胥華微微頷首,道:“勞煩你了。”
這便是答應的意思了。
侍衛便又取了只小香爐,端著盛了熱水的銅盆進來,擺到白胥華面前,以防他看不見,那侍衛還特意敲了敲銅盆,叫白胥華好找清地方。
白胥華與他道了謝,便細細洗了手,又用幹淨的軟帕擦幹淨了,便輕輕挑了挑琴,聽到聲音如常,方才罷手。
侍衛為他點上香爐,縷縷幽靡香氣就此彌漫開來,白胥華安靜坐好,默默等待。
他的脊背甚至未曾有一絲彎曲。
侍衛收拾好了屋裡的事物,見白胥華不再出聲,自己也覺得沒有什麼遺漏處了,方才默默退下。
歌舞已經持續了近兩個時辰,便是再有精神的人,此刻也要疲憊了。白胥華不知等了多長時間,才聽到那一直未曾停歇的樂聲漸漸低了。
眾人的喧嘩聲音也隨著樂聲一起平息,殿內很快安靜下來,使得楚子徽的聲音清晰而明顯。
“兒臣為父皇準備的驚喜,此刻已經能看了,父皇可要一觀?”
他神色恭敬,面上還帶著清淺笑意,直視楚帝,如此詢問。
楚帝沉默幾息,便朗聲笑道:“徽兒為朕準備的東西,朕自然是要看一看的,那是何物,此時便呈上來吧。”
楚子徽微微笑了,他道:“兒臣的驚喜,並非是什麼物件,而是這天下難見的一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