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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討伐的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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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不正而言不順,言不順而事不成”,這不僅僅是中國的古話,放在世界範圍內也是適用的。

人之所以是人,而非獸類,很大程度上在於人有“道德”的概念,就算是原始人部落互相征伐,也往往找個“你搶了我們的獵物”、“你褻瀆了我們的神靈”之類的藉口,食人族直接喊著“有更多的骨頭可以啃啦”、“啊啊啊,新鮮的肉”沖過去的倒是不多,而到了存在國家的文明時代,各種戰爭爆發的藉口更是五花八門、冠冕堂皇,當然其中確實有一些是在法理上都是十分正義的,而這一次的“征討呂宋”恰恰屬於這一類。

別看“瑪麗亞聖潔”號被“布塞法洛斯”號各種蹂躪,西班牙神父約書亞海德似乎挺無辜的。但這種“個例”從來改變不了西班牙殖民者整體上兇殘、暴虐的事實。阿茲特克帝國和印加帝國這倆草包帝國被西班牙殖民者屠了倒是遠了點,而且這倆貨放在中國也是食人生番級別的蠻夷,但西班牙人在呂宋國後來的菲律賓)大肆屠殺華人是近在咫尺的血腥罪行。第一次屠殺發生在西元一六零三年(萬歷三十一年),被殺害的華人數量超過兩萬,這次慘案直接引起了萬歷皇帝的關注,甚至有遠徵呂宋的打算,然而卻被已經腐朽化的文官集團給“勸阻”了,第二次屠殺的時間是一六三九(崇禎十二年),規模和第一次類似,這時候的明朝處於風雨飄搖的狀態,無力關注海外之事。在舊時間線上,真正要為呂宋華人出頭的英雄是鄭成功,一六六二年(永歷十六年)鄭成功剛光複臺灣不久,聽說西班牙殖民者如此殘害華人,非常憤怒,乃於三月初七日修書西班牙駐菲律賓總督薩比尼亞諾曼利克德拉臘(sabiniano anrie de ara,一六五三年到一六六三年在職),此文中文版本已經失傳,而外文版本回譯如下:

“大明總統使國姓爺寄岷裡拉總督曼利克德拉臘之宣諭:

承天命而立之君,萬邦鹹宜效順朝貢,此古今不易之理也。可惡荷夷,不知天則,竟敢虐我百姓,劫奪商船,形同盜賊。本當早勒水師討伐,然仰體天朝柔遠之仁,故屢寄諭示以期彼悔罪過;而彼等愚頑成性,執迷不悟,激予震怒,遂於辛醜(一六六一年)四月率水師親討,兵抵臺灣,捕殺不計其數。荷夷奔逃無路,脫衣乞降。頃刻之間,城池庫藏,盡歸我有。倘彼等早知負罪屈服,豈有如此之禍哉。

你小國與荷夷無別,淩我商船,開爭亂之基。予今平定臺灣,擁精兵數十萬,戰艦數千艘,原擬率師親伐。況自臺至你國,水路近捷,朝發夕至;惟念你等邇來稍有悔意,遣使前來,乞商貿易條款,是則較之荷夷已不可等視,決意姑赦你等之罪,暫留師臺灣,先遣神甫奉致宣諭。倘你及早醒悟,每年俯首來朝納貢,則交由神甫覆命,予當示恩於你,赦你舊罰,保你王位威嚴,並命我商民至你邦貿易;倘或你仍一味狡詐,則我艦立至,凡你城池庫藏與金寶,立焚無遺,彼時悔莫及矣。荷夷可為前車之鑒,而此時神甫亦無庸返臺。福禍利害,惟擇其一,幸望慎思速決,毋遲延而後悔,此諭。永歷十六年(一六六二年)三月七日,國姓爺。”

舊時間線上,鄭成功在臺灣離奇暴死,或許是因為熱帶疾病,或許是因為鄭家內部的爭權奪利,總之沒能完成遠徵呂宋的大業,而在新時間線上,這場大業有更多的人去完成,至於那份書信,自然是被毛雄輝、洛英拿去繼續潤色,然後作為宣傳資料使用了。

對於“討伐盤踞呂宋的紅毛人”一事,宣傳上自然是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一方面要透過文字、圖畫、評書段子、坊間流言等方式,告訴民眾呂宋那邊的華人過的是暗無天日的悲慘日子,這樣物傷其類,有助於提高這場征伐的民間支援度,而另一方面,也是更為現實、更為冷酷的方面則是需要大力宣傳“呂宋不是什麼貧瘠的蠻荒之地,而是資源豐富的發財好去處”,這種宣傳雖然在措辭上有所誇張,但在內容本質上卻是完全正確的。

菲律賓位於環太平洋火山帶,在後世是世界上礦産儲備最豐富的國家之一。根據菲律賓礦業和地質局gb)的資料,該國的礦産儲備位列全球第五。其中,黃金儲量全球第三,銅儲量全球第四,鎳儲量全球第五,鉻鐵礦全球第六,考慮到這個國家的面積,這個排名相當的驚人。

考慮到這個年代開發、利用鎳礦和鉻鐵礦的難度,實際宣傳過程中,以“是個人都知道值錢”的銅礦、金礦為主.巨量的貨幣金屬彷彿有魔力的磁石,吸引著太多人的注意力。這些磁石中吸引力最大的,則是拉普拉普島上的總儲量超過六百萬噸的金銀銅複合礦脈。

“又一座佐渡島”,這六個字足以概括這座島嶼的價值,盡管到現在為止尚沒有一兵一卒,一鎬一鍬來到這座小島,但各種挖出金礦、發了大財的段子已經在民間到處流傳,這些段子裡最有趣,也最經典的一個,則是改編自舊時間線上蒲松齡《聊齋志異》中的《夜叉國》。

《夜叉國》有中國版本的魯濱遜漂流記之稱,說的是一個姓徐的中國人因為海難,從交州漂流到一個滿是“夜叉”的地方,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逐漸在夜叉中獲得了一定的地位,後來和一個母夜叉結婚生子,最終返回到中國的故事。這裡所謂的“夜叉”,顯然已經不是佛經中的鬼怪,而是在當時的中國人看來“不太像人”的南洋土著人。《夜叉國》原文中不乏奇珍異寶,一枚就值幾十兩銀子的珠寶到處都是,而在用於宣傳的魔改版本中,這夜叉國就明確成了呂宋周邊的小島,珠寶自然也有,但更多的是黃澄澄的金子和白花花的銀子。這些故事大肆宣傳自然是為了吸引更多的人下南洋,而在相對窮一些的人還在幻想一夜暴富之時,那些真正的巨頭們已經在考慮如何系統地榨取呂宋的各種資源了。

從地下挖出來的礦産自然值錢,但呂宋那邊更多值錢的東西還在地面上。熱帶雨林裡高大的樹木運回來絕對值錢,更不用說還有沉香木這樣高檔的貨色。呂宋氣候濕熱,種水稻産量不低,更不用說還有一種在東南亞作為半個糧食作物存在的植物……沒錯,正是香蕉。

和其他水果以糖類為主要熱量物質不同,香蕉的澱粉含量高達百分之十九點五,和紅薯相當,這玩意雖然在“新鮮”狀態下保持不久,但只要切片晾幹就相當耐儲備,更不用說還有新發明的罐頭技術,想在北方吃到不是晾幹的香蕉麼,準備開罐就是。

中國的gd、gx、hn都是香蕉産區,當然由於小冰河時期還沒有過去,這些地方其實溫度對於香蕉種植來說是偏低的,而呂宋的氣候恰恰很適合香蕉的種植,這地兒以後出現大量的香蕉種植園,一點都不奇怪。

呂宋島的南邊是一系列破碎的小島,而這些小島南邊則有另一個大島——棉蘭老島,由於更“南”更“濕”更“熱”,這地方除了大規模種植香蕉以外,還有另一種非常有價值的經濟作物可種,那就是——油棕櫚。

作為後世産量最高的植物油來源什麼,你沒用棕櫚油炒過菜?那是當然,因為大多“成品食物”,例如各式糕點甚至泡麵裡放的都是這玩意兒),油棕櫚這種原産地是西非的植物,在十九世紀以後迅速擴散到東南亞這個適合它們生長繁殖的區域。菲律賓南部、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的油棕櫚種植園可謂“躺著都能賺錢的一本萬利”——油棕櫚從種到園地開始算,三到四年就可以有所收獲,每年可以收割好多次,如果在加上施肥、管理,産量還能再上一個臺階,而油棕櫚的産油旺盛期長達數十年,就算是老化了,需要更新了,可以長到二十米高的油棕櫚樹木材也是一筆財富,再考慮到棕櫚油工業本身就是許多有機合成、食品加工産業的上游,這玩意的意義簡直是……大的令人欣慰啊。

“在我們所來自的那個時間線上,東南亞存在無數的礦山、無數的種植園,但它們中大部分都不在中國人的直接控制之下,南洋列弱在米國的扶植下,和中國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羅圈架,而在我們要創造的那個時間線上,東南亞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中國人的,這就是屬於我們的大義,而討伐,無非是實現這一切的手段而已……”

面對毛雄輝慷慨激昂的說辭,洛英重重地點了點頭。

“嗯哪,在這個冬天過去之後,讓戰爭之輪開始運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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