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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自詡膽大妄為、能把西伯利亞的天戳個窟窿的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來說，哈巴羅夫的這項命令簡直要了他的老命。
南方帝國？明國光複軍？不管他們是否已經到來，不管他們勢力有多強，反正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不想和他們硬拼。笑話，和敵人硬拼萬一死球了怎麼辦？之前巧取豪奪來的錢財豈不是都白費了？世上最爽的事情自然是虐菜了？今天洗劫一個村，明天搶掠一個鎮，怎麼有前途的工作才適合他啊。
但一想到哈巴羅夫在這群俄羅斯人和哥薩克人中的威望，再一想這一代的土著多麼憎恨自己，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就明白自己並沒有開溜、單幹的本錢，所以他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他唯一慶幸的是自己的任務是“探查”，而非“強攻”，所以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立馬就撤退還是可以的……
抱著這種心理，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率領一百來人，化裝成商隊，在阿穆爾河上順流而下，當抵達相當於後世德卡斯特裡一帶的時候，從當地土著嘴裡得知了一些有關奴兒幹都司的訊息。
“這規模……這聲勢……也太大了一點吧……”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被一系列“誇張”的描述給驚到了，話說欺軟怕硬是他的生存準則，如果不會分辨強弱只知道往強者槍口上撞，那他墳頭的草估計老高了。而最讓他感到震驚的是敗亡者投靠的速度，尤其的那群被他屠了很多的家夥！
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轉念一想，大批土著投靠明國光複軍也未必是壞事，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戰力沒錯，但多一個人更是多一張嘴，那些土著的青壯年之前被殺了一批，現在老弱病殘比例較高，這些人逃跑的又匆忙，不可能帶齊過冬的物資，所以從理論上說只要等一個冬天，大批投靠過去的土著就會把明國光複軍給吃垮，就算吃不跨，土著和明國光複軍的矛盾也會全面爆發，到時候只要趁勢攻擊，什麼奴兒幹都司都的破！
如果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就這麼向哈巴羅夫彙報，那麼他確實會在虛假的“安全感”中沉溺很久，當然由於他知道哈巴羅夫絕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人，這麼彙報絕對會把伏特加瓶子砸在他腦門子上，所以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還是決定繼續深入，如果他足夠小心、足夠低調的話，還是能夠全身而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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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不久之前，葛二五還在感嘆奴兒幹都司的勞動力還是太少，他本來想在秋季來臨之前完成一些巨大的工程，而事實證明他還是完成不了，而一旦到了滴水成冰的冬天，一大幫子怕是隻能坐在房子內吃飯睡覺打豆豆了。
而葛八六對此的反應是——你丫生在福中不知福！兩千多人用於開拓這片兒地兒已經足夠了，若是多到四千怕是更加麻煩。葛二五心說這些天來他又沒有繼續收編新的村落，這人口怎麼就能蹭的一下從兩千蹦到四千的？雖說確實可能有第三批船隊到來，但主要目的也是送來更多的糧食、燃料等物資，外加把這邊已經積攢了不少的海豹油、鯨油運走，怎麼也不可能一下多兩千人啊。
“呵呵，你還是早點做好再多兩千人的準備比較好。”葛八六就這麼說了，考慮到他奇葩的烏鴉嘴屬性，葛二五倒是加強了捕獵鯨魚和海豹的強度，畢竟一頭海豹能出百十斤肉，大的能出幾百斤肉，而鯨魚動不動就出數萬斤肉，這是收集食物最快的方法，沒有之一。
除了加強海上捕撈、獵殺力度之外，陸地上的食物蒐集工作也在加速執行之中，歸化民的牲畜需要放牧，野豬、狗熊、鹿等野味需要獵捕，另外就是一個月左右之後的秋收行動，在長日照下農作物長勢喜人，這可不能被寒潮給糟蹋了。
正當奴兒幹都司的兩千多人處於高強度的建設、生産活動之時，忽然有人稟報，大批船隻沿著黑龍江漂流而至，這種“攻勢”引起了葛二五、葛八六的警覺，但後續的觀察發現，這哪裡是什麼“攻勢”？
難民！如假包換的難民！這可不是後世某些冒充難民實則偷渡的貨色，看看青壯年和老弱婦孺的比例就知道，他們確實經歷過殘酷的被）殺戮，而且光複軍這邊的蒸汽戰船一處出動，這些小破船上的難民立馬老實了，聲稱自己是什麼赫哲人和朱舍裡人，因為被“羅剎惡鬼”毀了老家，特來投靠，為的就是向“羅剎惡鬼”複仇。
“這……有人來投靠，自然是好事，但人數……太多了吧……”葛二五讓葛八六清點了前來投奔的赫哲人和朱舍裡人總數，真差不多是兩千人左右，這一下子多了快一倍的嘴巴吃飯，就算之前蒐集了大量食物，也有點物資緊張的局面，更不用說這麼多新歸化民出現後，奴兒幹都司的漢人比例已經低到了危險的地步，葛二五、葛八六經過討論，還是要從遼東再運一批漢人移民來，否則壓不住場子可就要出大事了。
當葛二五透過返航的船隊提出“再運八百人過來，光棍優先，這邊寡婦甚多”的要求之時，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的“商隊”也抵達了奴兒幹都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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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如果你把這句話對現在的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說，他會深表同意。
哥薩克人本質上是被俄羅斯人收編的遊牧民，因此在“見識”方面對那些還沒收編的遊牧、漁獵民族確實存在一定的心理優勢。他們普遍把那些真正的土著當作沒見過市面的土包子，而自己好歹是進過城的城鄉結合部青年，當然由於十七世紀的沙皇俄國比後來的更加地廣人稀，所以他們對“城池的規模”往往存在嚴重的誤判。
莫斯科那樣的“十萬人大城”確實在規模上也算可以，但把那些只有數千人、甚至數百人的殖民據點稱作城市確實屬於嚴重拔高的行為，雅克薩城現在人口也就一千多人，還是把城外一片地方都包括進去的，因此當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得知奴兒幹都司城內城外的人口加在一起已經超過了四千，用“驚怖”來形容他當前的感覺絲毫不為過。
“開……開玩笑的吧……這麼大的規模……為何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上帝啊……”平時很少祈禱的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一下子變得虔誠起來，因為這一切太像是“魔鬼佈置的幻象”了。話說他之前確實沒有親自抵達過阿穆爾河的入海口，但好歹也是去過相當下游的地方，再加上之前哈巴羅夫長官的各種探險，沒道理不知道這麼一個巨大的據點存在啊，莫非這個奴兒幹都司是從海上飄過來的？到今年才出現？
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很希望得知“這座城池已經修築了多年，只不過之前由於種種原因，我們不知道”之類的訊息，因為這至少說明對手雖然強大，但絕對沒有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然而隨著進一步地打聽訊息，他的這種幻想迅速破滅了，明國光複軍確實今年才來，所以這建設速度……上帝啊！
當耶和華老爺子再次打了個噴嚏的時候，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開始從“軍事角度”來評判這個奴兒幹都司。他之前聽哈巴羅夫長官說過最牛逼的防禦是稜堡加上炮臺，至於為何雅克薩城玩了簡易版，那是因為經費不足，而當他開始研究奴兒幹都司的防禦的時候，迅速進入“那是啥？我在幹啥？我能做什麼？”的迷糊狀態，畢竟讓這貨感到“驚怖”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奴兒幹都司的防禦並非稜堡，但炮臺是有的，而且不少！在加上壕溝和圍牆，這要強攻的話，沒有十倍以上的兵力怕是打不下來……在考慮到調集四萬多人的難度，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直接槍斃了這種打法。
至於焚毀城外的農田？真以為那麼多塔樓是白吃飯的麼？那上面或許沒有炮，但放幾挺火槍甚至就算是弓箭也很要命了，於是乎……也是否決。
還有從水面上的進攻？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正想說這個，在阿穆爾河上嗚嗚地叫著，噴吐黑煙白霧的船到底是個什麼玩意，他還沒搞清楚，但很顯然那玩意兒不是小木船上架幾門小炮就能搞定的，所以……也是否決。
趁著天黑偷襲？沒看到這地方有的是鯨魚油，晚上點燈奢侈的很麼？而且奴兒幹都司上空動不動還飄著一些形狀如同大肥魚的物體，它們是啥目前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還不清楚，但很顯然，那些都是眼睛！
至於等著糧草不足的時候內訌，看到這些人殺鯨魚的效率，外加那船隻的數目就知道不太可能缺糧……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維奇已經得出了一個悽慘的結論：依照他們現有的力量，要攻破這裡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