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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沒吃過豬肉,好歹見過豬跑”,當毛雄輝的軍隊四處攻城掠地,吊打一切不服的時候,你要說別人不在關注、解析、學習這支軍隊殺人放火的秘密,連“別人”自己都不信。
而在大西國國主為了照顧三個義弟的情緒,當然也是因為大西國權利分散,孫可望尚未稱帝)這邊,負責“研究毛雄輝”的人是孫可望的心腹張應科,他花費了巨大的時間、精力和錢財,專心幹一件事——從戰場上偷取那些毛雄輝尚不肯對外售賣的武備,以供研究和仿製!
然而毛雄輝這邊的武備看的極嚴,張應科派去偷東西的人折損了不少,導致後來只能在戰場上偷“未爆彈藥”。功夫不負有心人,毛雄輝軍中大量使用的長形燃燒彈還真有幾枚陷入泥坑裡沒有觸發的被張應科的手下偷了去,輾轉運到四川進行研究。
在小心、謹慎地拆卸了長形燃燒彈之後,張應科手下的工匠得出了喜憂參半的結論——這燃燒彈裡裝的確實是南洋火油或者煤焦油畢竟這兩種東西其實也對大西政權出售),這一點並沒有超乎他們的想象,但是長型彈頂部裝的也一小塊黃白色、非常易燃的固體,到底是什麼鬼玩意?
由於聽說毛雄輝的手下在倭國大肆捕殺鯨魚,而且市面上確實有從南直隸販賣過來的,印著“青陽子”商標的鯨油蠟燭、鯨油肥皂,所以張應科手下的工匠一開始搞錯了思路,以為那黃白色的物質是鯨魚身上提煉出來的某種特別易燃的油類,這可讓他們犯了難,四川可是內陸,從哪裡搞到鯨魚來煉制?
正所謂“歪打正著”,如果張應科手下的工匠們知道這玩意是白磷,那估計會在“如何煉尿”這個問題上糾結好久,但既然他們誤以為是什麼內陸難以得到的特製鯨油,那麼反倒會努力尋找其他的解決方法,而平心而論,這種被他們稱為“金汁法”的引火方案確實很有那麼一套——
沒錯,就是金汁,金屬融化的汁液,而非守城時候把黃澄澄的屎尿混合物燒熱了從城頭往下潑,美其名曰“金汁”。出於成本和融化難易程度的考慮,一般使用的是鉛熔點三百多度)和鋅熔點四百多度)。張應科的線人在從南直隸買到了一些“昊天之道”的教科書,裡面非常明確地說明瞭燃燒需要三個要素——有燃料,有助燃劑,溫度達到或超過燃點。鉛液鋅液的溫度顯然已經超過了石油的燃點,石油本身又是非常好的燃料,因此只要滿足助燃劑這個因素,就能讓它瞬間燃起熊熊烈火。
於是乎大西政權的工匠們研發出的“金汁法引火燃燒彈”的使用方法是這樣的——將一個陶罐裡裝滿鉛液或鋅液體,塞緊後投入裝滿石油的鐵罐裡,鐵罐塞緊,用大炮發射出去,由於黑火藥爆炸時的劇烈沖擊,鐵罐石油內的陶罐瞬間破碎,熾熱的鉛液或鋅液讓鐵罐裡的石油迅速達到甚至超過了燃點,卻因為鐵罐隔開了空氣無法直接燃燒,當鐵罐炮彈接觸到目標,徹底破碎之後,熾熱的石油接觸到空氣,迅速燃燒起來。
雖然使用起來遠比那些白磷引火的燃燒彈麻煩,操作不過關的話還容易燒到自己,但無論如何,這些“金汁法引火燃燒彈”的威力是完全夠格的。大西國國主孫可望在觀摩過武器之後,大喜過望,重賞了張應科及其手下,還給“金汁法引火燃燒彈”起了個牛逼哄哄的名字叫“三昧真火”,並相信有了這種東西,不說統一全國,至少稱霸西南沒啥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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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國內其他勢力也在攀科技,技術正在擴散這一事實,毛雄輝、洛英知道不少,但並不視其為巨大的威脅,一是因為這些技術進步無論在深度還是廣度上都無法和穿越者的政權相比,對面戰鬥力五變成戰鬥力十的過程中,這邊戰鬥力已經從一百增加到三百了,二是因為技術進步本身就是促進社會變革的重要因素,“科技是第一生産力”或許說的早了點,但“科技是第一戰鬥力”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當毛雄輝一邊拼命強化著自身軍隊的力量,並為整個中國的科技正在進入迅速發展期而欣慰的時候,另一股力量正在做著相反的事情,沒錯,為了在東南亞戰場上獲得壓倒性的優勢,新阿拉伯帝國派出了龐大的艦隊,然而這支艦隊蘊含的科技秘密,他們是絕不會願意讓巴達維亞蘇丹國知曉的。
艦隊!來自天方聖域的偉大艦隊!目睹了新阿拉伯帝國遠徵軍的恐怖威儀的阿芒古拉特一世,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己和阿薩佈教長背後勢力的本質差距,但這種差距並不會減弱其企圖稱霸南洋的野心,反倒滋生出一股“給牛逼的勢力當狗臉上有光”的心思。
由於新阿拉伯帝國從巴達維亞蘇丹國的擴張中獲得了許多實際利益,哈裡發阿裡木奧薩瑪送給阿芒古拉特的賞賜也是十分的豐厚,當這位爪哇島土包子蘇丹目睹了一系列被摳去”ade in china”的出自義烏小商品市場的玩意兒之後,對那位天方聖域之主的崇拜從五體投地迅速增強到至少十八體投地,而讓他更加激動的是“天方聖域艦隊”將參與對暹羅國首都曼谷的最後一擊,那幾乎是雷霆萬鈞,真神使者親自出手斬滅異教徒的神話戰爭啊,他必須親眼見識一下!
當各種震驚各種激動的阿芒古拉特一世以透支國力為代價,一定討得“天方聖域艦隊”的歡心之時,暹羅阿瑜陀耶王朝最高統治者帕拉塞東則在經歷人生中最嚴重的一場危機。
阿瑜陀耶王朝又稱大城王朝,是西元一三五零年由烏通王拉瑪鐵波底建立,首都阿瑜陀耶大城府)位於後世曼谷城之北,號稱“不可戰勝之城”。這一王朝在舊時間線上延續了三十二王,四百一十七年,期間不斷擴張領土,與鄰國頻繁發動戰爭,可謂東南亞區域性霸主。而這個帕拉塞東有“篡位者”的惡名,為確保自身的統治,對軍隊尤其重視,正當這位“鐵血君主”沉浸在“南洋老子第一”的幻夢中時,來自“不可思議方向”的入侵將其臉揍腫。
暹羅阿瑜陀耶王朝的主要敵人西邊的緬甸舊時間線上,暹羅阿瑜陀耶王朝的滅亡就是因為緬甸軍隊大舉入侵)至於南邊不和任何文明國家接壤,在暹羅人看來只是一堆可笑的野人部落,雖然近來有什麼蘇丹國大破泰西紅毛人的傳說,而且有鼻子有眼的,但帕拉塞東還是認為這不說明那群野人有多強,反倒說明泰西紅毛人遠比想象中脆弱……總之就是——不足為懼。
然而當暹羅阿瑜陀耶王朝最南方的領土遭到巴達維亞蘇丹國的悍然入侵之時,帕拉塞東的“不足為懼”迅速化為了“十分可懼”。
“連敗數役,連丟數城,這怎麼可能?”帕拉塞東看著從前線發回來的奏摺,一臉拒絕承認事實的自我催眠狀態,而他的兩個兒子昭發猜、納雷,他的弟弟室利素譚馬羅闔這幾個實權人物則是面面相覷,畢竟這一系列慘敗的訊息太過真實、也太過慘烈,單憑造假是造不出來的。
室利素譚馬羅闔斟酌了詞語,小心地對他的兄長說出自己的猜測——巴達維亞蘇丹國確實是一群茹毛飲血的野人,但據說他們得到了阿拉伯巫師的協助,那些巫師最擅長妖魔邪術,所以打敗那些猝不及防的軍隊,倒是很可能的……
暹羅王帕拉塞東點了點頭,覺得確實要從“神棍力量”方面入手才能克敵制勝。而這個時代的阿瑜陀耶城是佛法極盛之地,各種“法力無邊”的高僧是真的多如牛毛。既然敵人擅長“邪法”,那就用“正法”破之,作為手握重兵的君王,組織其一群僧人隨軍出戰,驅逐邪魔外道是理所當然的。
暹羅阿瑜陀耶王朝的戰爭機器運轉了起來,由於現在的緬甸也陷入“來自天竺的入侵”之泥潭無暇東顧,西部邊境的軍隊可以調遣過來對付來自南方的入侵了,大量的戰象更是迅速被集結起來,充滿力道和重量感的步伐好一副要把不知好歹的巴達維亞蘇丹國軍隊和阿拉伯巫師統統踩扁踏平的架勢。而這支軍隊中最顯眼的則是林林總總的僧人們,念著不明覺厲的經文,手持裝飾繁複的禪杖,好一派正道出擊,邪魔退散的氣勢!
至於這後面有多少僧侶階層覺察到異教徒的入侵威脅到自己地位,必須繫結在國王戰車之上的因素,都已經不重要了,總之這支大軍確實寄託了暹羅人的希望,把那些野蠻嗜血的入侵者消滅掉的希望。當巴達維亞蘇丹國和阿拉伯巫師再次入侵的訊息傳來,暹羅“討邪軍”的威望更是到達了頂點,幾乎所有的暹羅人都希望這支數量超過十五萬的大軍勝利,也幾乎所有的暹羅人都認為他們會勝利……
然而戰局再次打了他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