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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爪哇島西北部的重鎮巴達維亞,後世印度尼西亞首都雅加達的雛形,荷屬東印度公司在東方的總部,一座集合了貪婪和熱血、陰謀與機會的典型大航海時代港口城市,也是十七世紀泰西人在東方最重要的據點之一。荷屬東印度公司廣闊的商業和貿易壟斷權,向西遠至波斯、印度和錫蘭今斯裡蘭卡),向東延伸到馬魯古香料群島,向北抵達中國和日本,可謂商旅糜集,流金淌銀之地。但如果你認為這座城市的存在意味著荷屬東印度公司對爪哇島的全面佔領,那你就錯了,徹底錯了。
十七世紀中葉的爪哇島,只有西北部很小的一部分是荷屬東印度公司的地盤,中部、東部超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土地都掌握在馬打藍蘇丹國手裡。這個馬打藍蘇丹國satanah )是一位堪稱“精神阿拉伯人”的領主蘇塔威查亞森納帕提於西元一五八六年建立,經歷了二世祖馬斯佐朗的發展,到第三代蘇丹拉燈朗桑在位時候,國勢到達極盛,拉燈朗桑自封“最高蘇丹”,東徵西討,討伐叛逆,不僅統一了除了巴達維亞城之外的整個爪哇島,並將勢力伸展到蘇門答臘東部和加裡曼丹南部。
西元一六二八年和一六二九年,拉燈朗桑率領大軍兩次進攻巴達維亞,第一次兵力達到了六萬,第二次更是接近了十萬,雖然未能攻破這座防守嚴密的港市,卻造成了包括巴達維亞總督揚彼得森庫恩在內的大批荷蘭殖民者死亡。自感攻城力量貧乏的拉燈朗桑退兵後苦練內功,準備“二十年後再戰”,應該說這位猴版的雄主確實採取了一些諸如制定法典、發展貿易之類的富國強兵策略,他唯一沒有考慮到的就是自己的壽命……
西元一六四五年,拉燈朗桑卒,他的繼任者阿芒古拉特一世是一個隋煬帝式的人物,空有前任蘇丹留下來的良好基礎,卻只知道橫徵暴斂、亂打亂殺,在舊時間線上正是這位猴版的隋煬帝引發了馬都拉的特魯諾佐約(trunadjaya)領導的大起義,並最終導致馬打藍蘇丹國的徹底衰落,但在新時間線上,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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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打藍蘇丹國的記錄裡,阿薩佈教長和他的僕從們被稱為“來自天方聖域的偉大使者”,這不僅僅是因為身為“核心集團”成員的阿薩布擁有許多來自後世的科技産品,忽悠人那是輕車駕熟,更重要的則是這些“偉大使者”直接改變了馬打藍蘇丹國和荷屬東印度公司的力量對比,而這一切,都是阿芒古拉特一世是真神寵愛的英明君主的直接證據!
然而在阿薩佈教長眼中,阿芒古拉特一世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忽悠的傻蛋傀儡,而且最妙的是,這個傀儡恰恰能提供新阿拉伯帝國在東南亞擴張所需要的重要資源——炮灰。
雖然從地圖上看,馬打藍蘇丹國似乎地盤不算大,但爪哇島恰恰是印度尼西亞最適合耕種、人口最為稠密的地區。頻繁的火山活動造成了傷亡,卻也提供了大量肥沃的火山灰,再加上熱帶地區誇張的熱量與降水條件,糧食作物一年三熟根本不成問題。而相比於後世爪哇島一億四千五百萬的恐怖人口總量,十七世紀馬打藍蘇丹國擁有超過一千萬的人口並不是什麼特別誇張的事情。
在表面上雄心勃勃,實際上幼稚不堪的阿芒古拉特一世看來,“來自天方聖域的偉大使者”到來後,馬打藍蘇丹國的勢力正以驚人的速度增長,他們擁有了比之前好得多的火器、鎧甲、盾牌、刀槍,甚至透過開採神秘的“地下火油”獲得了極其強力的火攻武器,曾經讓拉燈朗桑鎩羽的巴達維亞城,也最終將屈從於蘇丹的龐大兵鋒,至於之後,自然是理所應當的霸主之夢!
然而在阿薩佈教長看來,這表面上“越來越強大”的馬打藍蘇丹國,恰恰是被新阿拉伯帝國滲透的越來越徹底,控制的越來越牢固,甚至可以說他只要一聲令下,讓軍隊裡的“釘子”廢掉這個傀儡蘇丹,或者直接讓他“被死亡”無非是舉手之勞,但很顯然他現在還需要這塊招牌,不急,不急……而當數年的準備終於在哈裡發阿裡木奧薩馬的命令下全面發動,七萬大軍殺向“異教徒邪惡的據點”之時,阿薩佈教長非常清楚,他的輝煌時刻就要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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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荷屬東印度公司巴達維亞總督卡瑞爾雷尼爾茲care reyniersz)來說,馬打藍蘇丹國全面進攻不是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畢竟自從揚彼得森庫恩死於拉燈朗桑全面進攻引發的瘟疫後,歷任巴達維亞總督都非常注重於強化要塞的防禦,其中尤以收買華人工匠著稱的安東尼範狄門總督最為給力,現在的巴達維亞城的防禦力已經強化到讓那群“野蠻、落後而愚蠢的異教猴子”望而卻步的地步,高聳的炮臺,嚴陣以待的四十八磅炮,難以逾越的溝壑,更不用說港口裡還停泊著那麼多火力強大的戰船,就算是幾十萬“異教猴子”蜂擁而來,等待他們的依然是慘敗的宿命!
至於那些興風作浪的阿拉伯巫師,就算他們的帶來的“奇器”確實賣得好,能賺錢,一旦到了戰時依然是批次屠殺的料兒,有趣的是這些阿拉伯巫師似乎也有自知之明,在戰爭爆發前紛紛駕船離港。
卡瑞爾雷尼爾茲唯一擔心的就是那個“死亡之霧”,不過有可靠訊息稱“毛將軍”和“明國女巫”的軍隊,就用石灰漿之類的簡易玩意兒就能化解這樣的攻勢,所以在知道解藥的前提下,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卡瑞爾雷尼爾茲做了充足的準備,等著馬打藍蘇丹國那群在他看來智商嚴重欠費的家夥們前來受死。然後他確實等到了大軍迫近的情報,只不過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樣。
數門造型奇特的“野戰炮”出現在黑壓壓一大片的馬打藍蘇丹國大軍前沿,用望遠鏡觀察到這一切的荷屬東印度公司職員,對他們的總督進行了彙報。卡瑞爾雷尼爾茲聽罷,露出狐疑的神色,不過在親眼觀察之後他也釋然了,那些“怪異野戰炮”尺寸有限,射程不可能太遠,而只要那群推著炮的異教猴子接近一點點,那就是四十八磅炮巨型鐵球炮彈的無情打擊。
然而當卡瑞爾雷尼爾茲親眼觀察到那些詭異的“野戰炮”發射出來的“炮彈”拖著長長的火焰尾巴的時候,巴達維亞總督知道自己想錯了。
後世薩達姆倒臺之後,四分五裂的伊拉克是一個典型的“混亂邪惡”、酷似dnd中“無底深淵”的區域,無數兇殘的軍閥和更加兇殘的恐怖組織互相攻殺,還不斷把這種混亂蔓延到世界的其他區域,而在這種看不到盡頭的“殺殺殺殺殺”中,“科技”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發展的,當然這說的是武器山寨技術。
而阿薩佈教長手下的“天選者”們操縱的,恰恰是“核心集團”下屬的工匠仿製出來的火箭彈發射裝置,由於“真火箭彈”在最初開啟局面的過程中消耗了不少,剩下的又被哈裡發視作是壓艙底的保命貨色,因此這一輪對巴達維亞進攻使用的是“全面縮水版”山寨火箭彈,在射程、威力、準確度上可謂天差地別、一瀉千裡,不過對付武器水平還停留在十七世紀的荷屬東印度公司來說,完全足夠。
說時遲,那時快,當卡瑞爾雷尼爾茲和他的手下還在為“如何對付這屁股噴火,射程奇遠的炮彈”的猶豫不決的時候,一批火箭彈已經在巴達維亞城內落地了,下面發生的事情讓巴達維亞總督更為疑惑——沒有火藥爆炸産生的巨大火球,沒有南洋火油燃燒形成的巨大火場,甚至連死亡之霧的標誌性綠色“煙霧”也是不存在的……事實上,那“詭異的屁股噴火炮彈”落地並崩解之後,除了一股淡淡的、芥末般的氣味外,幾乎什麼都沒有。
“可憎的阿拉伯巫師,遭詛咒的異教猴子!你們愚蠢的虛張聲勢是對荷蘭聯省共和國的公然挑釁,你們……¥……省略咒罵一千字)”在這種對面基本聽不見的語言攻擊沒有什麼卵用的四處開花之時,對城外馬打藍蘇丹國大軍的炮轟也已經開始,盡管這距離其實超過了大炮的射程,命中率基本靠信仰,但至少能在氣勢上壓倒這支數量龐大的軍隊,這對現在的卡瑞爾雷尼爾茲來說很重要,非常重要。
正當巴達維亞總督試圖透過遠端火力恐嚇住馬打藍蘇丹國的下一步進攻之時,忽然有人稟報,說是城內的一些人員出現了詭異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