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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四艘蒸汽暗輪船抵達南昌府城外贛江段的先頭部隊一共三百零五人,而從南昌府城內沖出來的清軍總數是三千九百七十七人,看似後者佔據了絕對優勢,但考慮到這三千九百七十七人中有一千一百五十六人根本就是想倒戈,還有一千三百四十九人雖然不會主動倒戈,但要讓他們拼命是絕對不可能的,至於剩下那一千四百七十二人,他們的命運……當然是死啊。
“肯定要倒戈”和“堅決不拼命”的綠營兵中不乏演技派和嘴炮黨,雖然自己絕對不會先上,但在忽悠別人先上這個問題上都非常踴躍,再加上自詡“智將”的陳錦確實給這波基本上出去就回不來的炮灰餵了粥飯和酒水,部分打前排的甚至還用上了昂貴的“虎賁藥”,所以嗷嗷叫著沖上去準備大幹一場的人並不在少數。而在向著贛江邊上行軍的過程中,那些腦袋不太清醒的家夥自然而然地就跑到了前排,至於躲在後排的,自然是等著前面死上一波再發難啊。
“殺妖!殺逆賊!”
“殺一個逆賊賞銀五百兩!”
面對這種毫無新意,也毫無意義的吶喊,應天軍工廠的特派員露出了笑容,沒錯,那是試驗員對試驗品的笑容,這麼多活靶子爭先恐後地湊上前來,這麼好的事情還真不多見!於是乎一聲令下——“平射!串糖葫蘆!”
好吧,“平射”大家都聽得懂,畢竟這鐵芯混凝土炮的炮臺轉向結構也越來越先進了,而“串糖葫蘆”屬於黑話,說的就是那些“矛頭形”,或者用正式的名稱“長形彈”對密集人群的穿刺作用。伴隨一陣連續不斷的炮響,八枚長型彈對著來襲的清軍呼嘯而去,其後果……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對於這種高速行進,形狀遠比球形更適合“洞穿”,熟鐵和混凝土的組合體又足夠堅硬的實心長形彈來說,人體的血肉無非是稍微有“一點點阻力”的一道薄牆,它們會非常簡單粗暴地洞穿第一個,第二個甚至第三個人體,而在此之後雖然速度已經不足以洞穿,但會硬生生帶著第四個人體一起向前撞去,如果前面還有第五、第六個倒黴蛋的話,他們重傷而暫時未死的慘叫聲會持續很久很久……而事實上由於沖上來的清兵沒有理論上那麼密集,長型彈硬生生穿出一條“血葫蘆”的場景並不那麼容易出現,但從對方的反應來看,至少在震懾效果上好於球形彈。
特派員在耐心地記錄著長形彈的實測結果,而剛被“串了一次糖葫蘆”的清軍則處於對未知的恐懼之中,平心而論,長形彈的殺傷效果比球形彈高,但高的不算多,可由於剛才是基本上平射,彈道速度又快,很容易産生“這妖彈指哪兒打哪兒,邪氣得很”的誤區。而對於那些本來就是指望拿五百兩賞銀,因此萬萬要保住性命的清兵來說,這邪氣的玩意足以上他們畏懼不前。
“放心,這炮看起來嚇人,其實老半天才來一波!”
“別怕,只要隊伍散開一些就不容易被打中了!”
這些忽悠人去送命的話多數來自於低層綠營軍官,畢竟他們中大多數還沒有陣前倒戈的覺悟,而拼命起鬨的則是那些“肯定要倒戈”和“堅決不拼命”綠營兵,畢竟在他們看來,那些不肯倒戈的貨死的還不夠,死的再多一些,才好發動臨陣之變!
於是乎——“沖啊!殺上妖船,殺光逆賊!”
“逆賊的妖船擱淺啦,他們跑不掉,他們根本跑不掉!”
“殺一個逆賊賞銀漲到一千兩啦!”
話說這“妖船擱淺”那確實屬於嘴炮黨超水平發揮,畢竟四艘蒸汽暗輪船就“靠”在岸邊,老半天沒挪動位置,而黑煙、白霧卻一直沒斷過,盡管實際上是因為蒸汽動力啟動太慢,就算傳動系統暫時斷開了,鍋爐還要保持足夠的熱度,但清兵清將們顯然不知道,他們還真的容易以為是對方想動,卻動不了。於是乎一時間士氣大振,大批大批的綠營兵頭非常鐵地朝前沖,而讓他們感到迷惑的是,本以為會瘋狂傾瀉的逆賊銃炮火力卻非常稀少,以至於新一輪的大忽悠又在醞釀之中。
“哈哈,逆賊的火藥肯定受潮了,根本發不出來!”
“大夥沖!大夥沖啊!等到了大抬杆子能夠到的地兒,這四大坨廢鐵的上的逆賊都是活靶子!”
由於平日裡看來簡直就是斑斕猛虎的強力對手,現在似乎變成了不堪一擊的紙老虎,那些打頭陣的綠營兵氣焰馬上囂張起來,縮在後面的“肯定要倒戈”和“堅決不拼命”也對自己下一步的舉動産生了懷疑,畢竟誰也不願意投靠一個失去力量的對手。當清軍終於沖進大抬杆子的射程,開始裝好彈藥後前面的倒黴蛋當支架,後面的倒黴蛋準備射擊的時候,忽然間一陣恐怖的“殺氣”從四艘妖船的方向而來,由於時間太短,根本來不及有什麼反應,就中招了。
從八門發射長型彈的炮管裡飛出來的是八枚觸發型燃燒彈,這也是應天軍工廠最近研發的專案之一,原理無非是白磷+南洋火油,只要燃燒彈前端擊中目標,那麼一個結構就會碎開,白磷接觸到空氣,又有碰撞引發的增溫,那幾乎是瞬間就著火,而這時候的南洋火油已經隨著彈體的破碎而四處蔓延開來,這火場的面積大,擴散快,溫度高!
當然早在八枚觸發型燃燒彈騰起烈焰之前,那些還試圖用大抬杆子攻擊的清軍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窩頭鉛彈掃了一遍,這先頭部隊基本人手一把燧發火銃,剛才根本就是裝填好了等敵軍靠近再發射,提高命中率而已。
於是乎硝煙的蒼白、鮮血的殷紅、火焰的橙黃同時綻放,倒是清軍前鋒由於一時間受到的打擊過大,瞬間死的人太多,沒死的人又被嚇呆,所以慘叫宣告顯晚了半拍,然而這種慘叫聲雖然“時間”上有點不對,卻非常具有延續性,它很快蔓延到清軍後方,蔓延到那些很顯然還沒有受到攻擊的綠營兵身上。
陣前倒戈,臨陣兵變,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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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把總是變故發生時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綠營軍官,但恰恰是因為這種反應迅速,他遭受的痛苦反倒比其他的綠營軍官更多。這個道理是這樣的——直接被一刀捅死顯然沒啥痛苦,而掙紮著反抗被捅了n刀才死顯然悲催的多。
而悲催的梅把總,則是被倒戈相向的兵丁直接捅穿了肚皮,然後……然後就沒人管他了,由於腹部的劇痛,他動不了,而胃液、腸液等一系列高腐蝕性的消化液體從破碎的消化管道不斷地流入五髒六腑,慢慢被自己消化掉的感覺可真不怎麼好。
鮑守備是變故發生時,在這群綠營兵中武功最高的一個軍官,平時練武的時候號稱能舉著一百斤大刀輪轉如飛,雖然實際上大部分時候只是用十斤的木質大刀忽悠人和裝逼,然而他確實是被倒戈的綠營兵圍攻的情況下,堅持的最久的軍官之一,可惜在一群高呼著“一拜昊天、二拜後土”倒戈綠營絕對人數優勢的圍攻下,這種武功高強之人也就是多拉幾個人陪葬,僅此而已。
蔣參將是這一波先天不全,後天失調,從一開始的就沒指望打贏的綠營兵中職位最高的軍官,而他能爬到參將的主要原因不是因為英勇,而是“小心駛得萬年船”,要會“茍”!當發現手下的兵根本不聽話,明擺著要造反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不是去彈壓,而是趕緊帶著十幾個最忠心的親兵跑路。這種根本不管軍事崩潰,只管自身小命的思路確實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尤其是在那一大片黑壓壓的綠營兵都陷入混亂,喊殺聲震天的時候,騎著馬拼命逃離的蔣參將和他的親兵們都在慶幸自己逃的快。而且這種逃得快也是有技巧可言的,如果直接往城裡跑,怕是會被陳巡撫抓起來亂棍打死,而如果沿著贛江先往北跑,繞一圈再回城的話,就可以推說是亂兵勾結逆賊,臨陣集體叛變,而自己不但沒有臨陣脫逃,還帶著親兵去偵查了一番是否有逆賊趁勢攻擊才回城,這完全是對我大清一曲忠誠的贊歌嘛,這樣就足以洗涮敗軍的罪責了……
什……什麼?
蔣參將和他的親兵們受到了驚嚇,而且屬於那種無路可逃,只能去死級別的驚嚇,他分明看到了一支數量相當龐大的騎兵隊伍正在逆著贛江流向行進,而在這支騎兵隊伍掀起的塵土之後,分明傳來“嗚嗚”的叫聲。
“逆賊!逆賊援兵來了!”
“快撤!撤!”
蔣參將之前的“完美避免失敗懲罰”的計劃,立即被“在逆賊援軍攻擊下逃命”所取代,而當他帶著親兵瘋狂地朝著南昌府城方向逃命之時,在城頭觀戰的陳錦、馬逢知的心情已經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