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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君莫畏大炮子，百炮才聞幾人死？請君莫畏火箭燒，徹夜才燒二三裡。我所畏者鴉片煙，殺人不計億萬千。君知炮打肢體裂，不知吃煙腸胃皆熬煎，君知火燒破産業，不知買煙費盡囊中錢……”
這就是舊時間線上鴉片戰爭時期的“禁煙歌”，或者叫“炮子謠”，非常生動地描繪了毒品的可怖，再加上鴉片戰爭是中國近代屈辱史的開始，一提到鴉片就想到可憎的侵華英軍那是理所應當的。然而在販賣、種植毒品的惡棍中，英國人只能算後進的小輩，最早把鴉片賣到中國來的七世紀的阿拉伯商人，沒錯，是以“神藥”的名義賣進來的。而且在十八世紀中葉英國人攻佔孟加拉之前，世界上主要的罌粟産區都控制在奧斯曼帝國和莫臥兒帝國手裡。
至於在新時間線上出現的“天方秘藥”，並非只有一種，其中美其名曰“福壽膏”那種基本上就是純度相對較高的罌粟提取物，和舊時間線上林則徐在虎門銷毀的那一批高度類似，而其中美其名曰“虎賁藥”的那種，雖然目前毛雄輝、洛英沒有真正進行化驗的能力，但根據在動物身上的試驗結果，推測出這玩意兒含有相當濃度的古柯堿。
如果說鴉片的藥理作用是“鎮靜劑”的話，古柯堿的藥理作用就是“興奮劑”，說的明確一點，前者是讓人暫時忘記一切煩惱，在毒海中越陷越深的“糖衣炮彈”，後者則是讓人發狂發癲，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瘋狂拼命的“狂化藥劑”。
毛雄輝想起了宋二煙手下那群兵，在戰前都是抽煙草來“提高戰鬥力”的行為，感嘆說看來天下軍頭思路都差不多。當然平心而論，相對於古柯堿這種“吃人的大灰狼”，煙草裡的尼古丁簡直是人畜無害“小白兔”的級別。
“先從兩個墮落的軍閥頭子開刀，好好殺戮和清理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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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增是熱力學第二定律的體現，在自然界中表現為星辰的寂滅、生物體的衰老、死亡與腐朽，而在社會學中，則表現為一個組織的腐朽墮落，遠比進步升華容易的多。
田雄、馬逢知這倆已經軍閥化的叛將就是典型的“熵增到最大，混亂、腐朽不堪”的集中體現，他們在名義上還佔據著湖州、杭州這兩個府，但實際上都只是部分地區而已，鄭成功派遣施琅動不動就率軍在杭州府城下“武裝散步”，翟五和尚和李小花更是對湖州府城形成了近乎三面包圍的形勢。而且這雙方都明確宣告不接收田雄、馬逢知的投降，這進一步加劇了湖州、杭州城內的絕望和墮落。
煙館林立、醉生夢死，這就是田雄、馬逢知最後的藏身之處的真實寫照，江浙確實是富庶之地，那些敲詐勒索來的銀子確實夠他們的手下抽上好幾年的大煙了，而且由於染上了毒癮，逃兵、開小差事件大幅度減少，至於這抽上好幾年之後兵丁身體垮了還有毛的戰鬥力？這暫時不在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田雄、馬逢知考慮範圍之內。
而當其他一切活路都被堵死，“虎賁藥”這種怎麼看都像是飲鴆止渴的玩意兒就成了田雄、馬逢知最後的救命稻草——這東西從天方而來，比“福壽膏”要貴許多，然而兵丁們臨戰吸食以後那個邪魔附體般的瘋狂勁兒，倒是很符合田、馬二人的口味。“就算打不過毛賊、鄭賊，也要撕下來一塊血淋淋的肉來！”這種說辭在表面上的“強硬”之下，是徹頭徹尾的頹唐與沒出息……
而當田雄、馬逢知終於得知對手的大軍正在迅速集結，準備給自己最後一擊時，困獸猶鬥、垂死掙紮也就成為了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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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光五年七月初三，湖州府城以東的歸安鎮，翟五和尚、李小花的軍隊正在集結之中。
湖州府城周邊的長興縣城、和平鎮、烏城鎮、太錢湖口等要沖都已經易手，把湖州城稱之為“關押田雄這廝的鐵籠”毫不為過，而之所以選擇歸安鎮作為進攻基地還是因為這裡水運相對方便，再加上己方火力在水面上的全面優勢，那更是以長擊短。
已憑借軍功升職為副將的李小花看著河道上耀武揚威的戰船和輕舟，一股壓迫眾生的殺伐之氣沖天而起，不過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小段時間，李副將很快意識到這一輪進攻的主題不是殺戮，而是“淨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