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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最強烈的情緒是恐懼,而最深沉的恐懼則是未知。因此被未知的事物所殺死會導致極為強烈的情緒波動,甚至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怖。
穿著一身法衣加面具(二手防化服),操縱法器(二手毒氣罐),放出一陣又一陣的黃綠色死亡之霧(氯氣,純度不高),這等聞所未聞的行為,在死囚們看來基本等價於一個邪教大巫師釋放了什麼歹毒至極的法術。而當那黃綠色的毒氣順風飄到眾死囚面前的時候,這“歹毒至極”從一個可怕的概念凝固成了更加可怕的事實。
氯氣透過呼吸道侵入,強烈刺激並破壞粘膜和肺組織,造成窒息乃至死亡……所以從理論上說遇到所謂的死亡之霧攻擊,最簡單的應對方法就是拼命把頭臉埋入泥土,讓土層吸收掉氯氣分子,而事實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有相當比例計程車兵依靠這種“急中生智”在毒氣攻擊下暫時保住了小命,當然這些“倖存者”很快還要面對敵軍的炮火、子彈和刺刀……
然而這些十七世紀中葉封建社會的死囚,見識比二十世紀初帝國主義國家計程車兵更少,而處境卻更糟。他們大多數被詭異的“妖霧”嚇破了膽子,沒有在第一時間採取自救行動,而當其中一些人試圖用“捂住口鼻”來試圖抵禦妖霧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氯元素廣泛存在於自然界,在人體中也是大量元素而非微量元素,但這些氯都是離子,而非單質分子,極其活潑、高毒、高腐蝕性的氯分子對於十七世紀的普通人來說是完全陌生的,因此後者的抗性和耐受力也是無限趨近於零的。被“死亡之霧”燻到的死囚分明感到整個呼吸道如同被點燃了一般,又如同無數尖銳的鋼刀插入肺部,這種魔鬼一般的痛苦很快超過了意志承受的極限,然後只剩下垂死本能的嚎叫、掙紮與抽搐。
“越是掙紮,死的越快,哈哈哈哈……”
易蔔拉欣的獰笑說明瞭部分事實——越是拼死掙紮,呼吸就越急促,吸入的“死亡之霧”也就越多,距離死亡也就越近。由於氯氣遠比空氣要重,“死亡之霧”在地面附近大量堆積,一旦有人因為劇烈掙紮而跌倒,就會在短時間內吸入大量氯氣,呼吸系統完全壞死,迅速進入全面窒息狀態……腦死亡。
隨著一片又一片的死囚倒下,剩下的不是縮在牆角求饒企圖活命,就是瘋了一樣地沖過來企圖搏命,但他們的命最終都毫無疑義地被“死亡之霧”無差別地奪走了,很快,偌大的院落裡只剩下易蔔拉欣一個活人。
“恐怖如斯……”在上風向一座塔樓上用千裡觀山鏡檢視屠戮全過程的大清英王阿濟格,硬是說出了一句在後世玄幻小說中喜聞樂見的臺詞。當然他這種形容並沒有什麼錯誤,這種魔怪級的屠戮不僅僅可以迅速消滅逆賊的肉體,更可以對逆賊的心理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如同潮水般湧來的逆賊大軍,在“死亡之霧”的絕殺面前屍橫遍野,痛苦而無奈,卑微的如同螻蟻……然而一想到那神秘的天方奇人背後更加神秘的強大勢力,阿濟格不由得心頭一顫。
於是他吩咐心腹奴才:“好好招待天方奇人,吃食、銀兩、女色莫要虧欠,他要什麼就給什麼,另外……多派眼線,密切監視,大事小事都要彙報!”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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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濟格一方面確認了天方奇人足以對抗毛賊、妖女的強大力量,另一方面則因為擔心被“力量”反咬一口而留出不少後手。而與此同時,資訊的暗流正在靜靜地流淌。
正所謂“紙裡包不住火”,搞出大動作想完全掩蓋是不太可能做到的,因此歷史上的牛逼人士一般都是玩“誤導”,例如朱棣鐵了心要造他侄子的反,燕王大軍日夜操練和打造兵器的時候,就是用很多鴨子的鳴叫聲誤導了朱允炆眼線的思路。而大清英王顯然還沒有大明永樂帝的水平,更何況這次的“神對手”、“豬隊友”太多。
所謂“神對手”,當然說的是滲透進廣州的鎮江侯、昊天教聖姑手下眼線,至於“豬隊友”,說的大都是被阿濟格視為真正嫡系的“八旗健兒”們。大清英王已經失去了真滿洲兵的補充渠道,新一代“八旗健兒”要長成至少也得十幾年的時間。於是乎這最後的兩萬六千真滿洲兵都成了死不起的“珍惜保護動物”,當他們的主要任務從沖鋒陷陣轉為督戰裝逼的時候,戰鬥力下降就如同重度腹瀉一般根本止不住了。
戰鬥力下降的表現之一就是“機事不密”,雖然沒有後期明軍那種還大軍沒出關,作戰計劃已經擺在後金桌子上了那麼誇張,但說現在的阿濟格勢力保密工作就是個大號的篩子倒也沒什麼問題。而在“洩密工作”中最賣力的人有兩種——一是節操喪失的泰西紅毛商(海)人(盜)們,只要給足錢,阿濟格今天有沒有穿褲衩,褲衩是什麼顏色(如果他們知道的話)他們都敢洩露出去,二是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的真滿洲兵大爺們,他們洩露情報的主要途徑是——吹牛……
“嘿,你聽說了麼,咱們的主子英王爺那邊來了個‘天方奇人’,那本事大啊!法器一揮,綠霧一閃,一百多個死囚眨眼那就沒啊。有了這等秘術,什麼毛賊、莊賊、鄭賊、李賊、孫賊的,都得滅!”
“那是!咱們的主子洪福齊天,毛賊之流無非是跳梁小醜!那個妖女更是可笑至極,憑借幾手見不得人的三腳貓妖術起家,居然敢號稱什麼昊天教聖姑?現在好了,有高人能治死這臭婆娘!”
“哈哈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有了奇人異士相助,這仗肯定能贏!來,來,來,喝,喝,喝!嘿,這妞不錯,給爺笑一個……”
如果真滿洲兵們滿足於在廣州滿城裡淫樂,那也就算了,但這群戰鬥力急劇下降,禍害百姓水平卻飛速上升的糠貨顯然要出去強取豪奪、欺男霸女、耀武揚威,揚我大清之威名,嚇的泥腿子們不敢造次的,於是乎這一系列情報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擴散,也就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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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朝廷的所在地,福州府城。
鄭芝龍在過去的數年裡蒼老了許多,而朱聿鍵也在漸漸失去那種鋒銳的朝氣,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不僅僅是漫長而殘酷的消耗戰,更重要的是對命運把握的逐步喪失……
“我命由我不由天”,作為一個兇殘的海盜,鄭芝龍當然有這等豪情與覺悟,然而這世界上真正管用的從來都是拳頭的大小,而老海盜對“自己擁有沿海最強力量”逐步産生了懷疑。
已經晉升為平國公的鄭芝龍一直在小心地觀察周邊的局勢,以求在這個動蕩的年代保住自己地盤和家業,然而如果說阿濟格的攻勢雖然迅猛淩厲,但至少在可以理解的範疇之內的話,那麼毛雄輝那邊的勢力極速膨脹就是完全超乎想象的,一副怪力亂神的氣息。更不要說自己派去浙江“監視”鎮江侯的寶貝兒子已經成為鎮江侯最大的合作者之一,說是互惠互利,實則上去就下不來的利益繫結。
至於隆武皇帝本人,這個南明諸帝中唯一的“明君”,則對自己是否能光複故土,重振大明産生了越來越重的動搖,然後就是越來越深重的噩夢,他太多次夢見姓毛的篡位,太多次夢見偽清佔據天下,甚至還有李闖和孫(可望)賊得逞的,可唯獨沒有自己成功的幻境……
絕望,蔓延的絕望,不管隆武皇帝是否願意相信,他所在的勢力正在退出角逐的核心都是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而近來阿濟格方面採取的一系列可怕的火攻戰術更是讓隆武政權承受了數次嚴重的慘敗,因此當英王阿濟格“得到天方奇人協助”的訊息經過各種添油加醋傳到福州的時候,引起了普遍的恐慌。明代市井文化發達,各種小道訊息傳播、變異太快,一時間《天方夜譚》竟然成為大紅大火的話本、評書內容,“天方奇人”的形象也在逐步地“升級”,到後來基本上就是左手一枚妖刀,右手一盞神燈,胯下一匹寶馬……寶飛毯,有萬夫不當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