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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盤”和“勢力範圍”是兩個含義不同的概念,這一點在毛雄輝攻破應天府之後的南直隸局勢上體現的非常明顯。
博洛敗亡之後,毛雄輝控制了應天府全境,並順勢佔領了滁州、和州、太平府的部分土地,但這種擴張只是“表面”上的,而深層次的勢力擴充套件,更為迅猛和廣大。而這種擴張包含了三大方面——航路、工業品、以及傳教。
南直隸境內各條支援航運的河流,已徹底落入鎮江侯的控制範圍,包著鐵皮,架著銃炮的“武裝商船”,那真叫一個氣勢洶洶、橫行無忌。在開始階段還有一些不太長眼的幫派地頭蛇想要玩陰招“給外來戶點顏色看看”,結果幾輪火併下來,地頭蛇們不但損失慘重,甚至還有帶頭鬧事的被打死後,屍體掛在船頭上風幹的……死了相當數量的一批人後,地頭蛇們老實多了,而他們要彌補自身損失的唯一辦法就是進入傾銷貿易體系,這再一次證明瞭“生意都是打出來的”。
於是乎大批大批的工業品就如同潮水般地湧入南直隸西半部那些鎮江侯尚未直接佔領的地區,越是商品貿易發達的地區,原有的小手工業者就越是迅速地陷入破産的境地,而那些武裝商船停靠的碼頭往往有招工的事務,破産的小手工業者被運到南直隸東部,經培訓後轉化為産業工人是早就訂好的套路。
舊時間線上因為明末清初的大戰亂而嚴重受損的“江南資本主義萌芽”,在新時間線的新興軍閥勢力扶植下正以極快的速度在增長。而且由於穿越者的幹涉,原本單純的野蠻生長變得效率更高,更有目的……這分明是一股席捲一切的狂飆,代表著這個年代最先進、最瘋狂的生産力,而在這種潮流擴張的面前,已經開始落後於時代的封建軍頭根本無力抵抗。
博洛敗亡之後,清軍在南直隸西半部的最高將領成了劉良佐、左夢庚這倆難兄難弟。他倆的共同特點可以用三個“零”來概括——
第一點,對大清的忠誠度基本為零;
第二點,對自己手下的軍隊能打勝仗的信心基本為零;
第三點,對己方統治區域內市場控制能力基本為零。
你要問“低戰力二人組”對自己當前的處境是否擔心?那當然是如假包換的“極為擔心、驚恐萬狀”。但如果你問他倆有沒有應對的辦法?劉良佐會非常鬱悶地回答:“不是我軍不努力,奈何天殺的毛賊太囂張啊……”而左夢庚則會更加鬱悶地加上一句“還有狗日的妖女,狡猾的很哪……”
左夢庚說的“妖女太狡猾”顯然指的是“偽稱昊天的魔教入侵事件”——以那些商船、商隊控制的碼頭為據點,以通航的河流為脈絡,昊天教的傳播如同野火燃燒一般,根本止不住。劉良佐和左夢庚曾試圖出動軍隊來剿滅昊天教信徒,結果不是趕到碼頭對方已經跑了,就是兵營、倉庫三天兩頭地“走水”(失火),很顯然昊天教已滲透入他們的軍隊內部,而當他們試圖對軍隊進行大清洗的時候,作為這倆軍閥統治核心的壽州、鳳陽一帶,竟然出現了大規模的商團抗議。
若是在之前,劉良佐、左夢庚會好不猶豫地鎮壓下去,畢竟商人再怎麼有錢,在血淋淋的屠刀面前也就是待宰的肥豬而已。但這次的仔細觀察一下會發現抗議的大都是從毛賊那邊大批進貨,靠當二道販子發財的“通賊商人”,手下更是聚集了一大幫“一拜昊天、二拜後土”的“魔教徒”,更為誇張的是他們手裡的火器甚至比劉良佐、左夢庚軍隊中的還要犀利,就算是大刀長矛等冷兵器,那制式也是整齊劃一,怎麼看都是成批成批地從毛賊哪裡購買的,而不是自己打造的。
“毛賊和妖女在我們的地盤上到底扶植了多少勢力啊?”劉良佐、左夢庚面臨著一個非常艱難的困局——如果任憑這些勢力繼續發展,那是“吃棗藥丸”,而如果現在就去真刀真槍的鎮壓,結果導致毛賊、妖女全面幹涉的話,那麼就是“馬上要完”,而本著好死不如賴活著,茍一天算一天的原則,“低戰力二人組”只得認慫,對親毛賊商團和根本就是妖女手下的昊天教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至於其他的辦法?劉良佐和左夢庚也想過,但不是熱臉貼冷屁股就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譬如說他們派出使者前往應天、鎮江,試圖與鎮江侯媾和甚至幹脆反水過去,但對面開出的條件是“交出全部兵權”,這……這可不行!而他們也試圖向湖廣一帶的阿濟格軍隊求助,但現在順西聯軍正在發動新一輪的攻勢,湖廣清軍全面防守,並沒有太大可能去入援南直隸,至於等阿濟格徹底擺平鄭芝龍之後再討伐毛賊?至少從劉良佐、左夢庚目前得到的情報看,至少在一兩年內不太可能發生……
此時的福建戰場仍處於拉鋸戰的狀態,但南明隆武政權的頹勢似乎正在慢慢消退。這種實力對此上的改變背後的原因一方面是鄭成功參與了對倭國的掠奪,並開始對他爹的勢力進行反哺,另一方面則是阿濟格這一邊越來越死不起真滿洲兵,只能把他們當做督戰隊使用,而擴編的假滿洲兵、綠營兵數量雖多,但戰力已與鄭芝龍軍隊相當的接近,在沒有強力第三方力量介入的情況下,福建戰場的未來依然是撲朔迷離。
而相對於茍一天算一天的劉良佐、左夢庚,推進受阻但依然佔領近三個省龐大地區的阿濟格,被夾在毛雄輝、鄭成功之間的,新時間線上一度牛逼哄哄,但已經被揍回原形的田雄、馬逢知勢力是當前的清軍中最為苦逼的。至於巴彥這貨,他倒是不用苦逼了——在湖州府東部的烏鎮之戰中被李小花直接一銃爆頭,到陰間陪崔全忠、龔額去了……
在經歷了長期、連續、無藥可救的一系列失敗之後,田雄、馬逢知殘存的軍隊加在一起還有四萬左右,但實際控制範圍只剩下湖州、杭州這兩個府的部分地區。用“困獸”來形容這兩個昂邦章京是最恰當不過的,可他們沒有一個有“猶鬥”的勇氣。劉良佐、左夢庚式的“茍一天算一天”對他倆也成了天大的奢望,現在田雄、馬逢知的心態更接近於快要出欄的肥豬,誰知道屠刀哪一天會落下來?
當然人畢竟不是豬,好歹想象力豐富,總指望有“奇跡”發生。不過田雄、馬逢知盼望發生的奇跡模式比較單一,也比較奇葩,無非就是——
1.毛賊在試驗新型大殺器的時候,被炸的暴斃,眾將爭權奪利,田雄、馬逢知二人漁翁得利。
2.妖女在修煉邪法的時候,走火入魔而暴斃,偽稱昊天的魔教群龍無首、流血內訌,田雄、馬逢知漁翁得利。
3.由於分贓不均,毛賊和鄭賊發生嚴重沖突,殺的血流成河,田雄、馬逢知漁翁得利。
4.鄭賊的爹無論因為什麼原因,總之是暴斃了,導致鄭家為爭奪繼承權互相殘殺,毛賊又派兵幹涉,打的一塌糊塗,田雄、馬逢知漁翁得利。
5.偽明隆武皇帝暴斃,鄭芝龍失去傀儡,部下不服而叛亂,田雄、馬逢知漁翁得利。
6.濟南的偽明魯王監國暴斃,毛賊在應天府擁立妖女的哥哥也就是朱倫奎上位,然而無法服眾,毛賊、莊賊打作一團,田雄、馬逢知漁翁得利。
7.毛賊太過囂張,老天看不下去了,一枚特大號流星落在毛賊及其核心部隊的頭頂上,不死光也是損失慘重,田雄、馬逢知漁翁得利。
8.妖女實在太過陰狠,導致真正的得道之人實在看不下去了,一群神仙出手斬了妖女及其嘍囉,田雄、馬逢知漁翁得利。
……
類似這種沒有營養也沒有實現可能的“奇跡”,田雄和馬逢知還能琢磨出很多,除了強迫欺騙自己來換取一點活下去的信心之外,別無他用。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田雄和馬逢知倒是發現了另一種更有效的麻醉自己的手段,那就是據說是從天方販賣而來的“秘藥”。這東西抽上一點,那叫一個騰雲駕霧般的享受,啥煩惱都沒了……至於已經滲透入湖州、杭州的昊天教徒說的什麼“天方秘藥劇毒無比,吸上一點就會染上毒癮難以擺脫,用不了幾年就會如同被抽幹了精血一般,死的悽慘無比”之類的話,田雄、馬逢知則以“妖言惑眾”為理由,堅決不信。
正所謂上行下效,田雄、馬逢知帶頭抽“天方秘藥”,他們手下的各大軍頭也漸漸墮入毒海無法自拔,這種毀滅性的惡習甚至蔓延到那些收入較高的精銳部隊身上,至於普通的炮灰雜兵,由於“天方秘藥”比舊時間線上的鴉片要貴許多,雜兵普遍買不起,所以反倒陰差陽錯地暫時避免了淪為“雙槍兵”的命運。
當田雄和馬逢知在絕望、意淫和嗑藥中迅速走向自我毀滅,他們的勢力甚至在對手殺上門來之前就奄奄一息之時,一場規模不算太大,但牽扯到的人物甚為“重量級”的變亂,在北直隸京師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