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濃煙和烈火在應天府外城沖天而起,在木房子佔大多數的時代,如此的火勢確實有焚城的危險。博洛的小算盤很明顯——我要失去的,你也得不到!而耗費重金修築的比應天府城牆還嚴實的滿城城牆隔開了煙與火,博洛倒是不用冒“玩火自焚”的危險。
當攻入應天府城的鎮江侯軍隊以及應天府的百姓、還有剛投降不久的綠營兵(和部分假滿洲兵)被迫騰出相當一部分力量去滅火之時,在攻城戰中大放異彩的空軍守備錢理彥也提出了向滿城投彈,“燒死可憎的博洛”的請求,此時的毛雄輝卻一臉壞笑地回絕了他的請求。
到當天傍晚為止,應天府外城的火基本上撲滅,新一輪的炮轟則開始了。那些口徑和炮彈重量都十分瘋狂的混凝土臼炮正有條不紊地拆著滿城的炮塔,不過似乎對滿城的城牆、城門和其他內部建築興趣不大,這種詭異的舉動,讓龜縮在滿城內部的博洛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天殺的毛賊,他到底要幹嘛?”
毛雄輝此時則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架勢——“花樣毆打博洛可是應天府全體居民的公共娛樂專案,太早放火可不太好,現在好戲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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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清理一片狼藉的應天府外城中數以萬計的屍體花費了太多的人力,“全民打博洛”的行動在弘光四年八月十四正式開始,這也是新時間線上的“打博洛節”(後來又衍生出“大菠蘿節”)的起源。
至於動員……其實真不需要啥動員了,新時間線上的博洛統治應天府期間,各種橫徵暴斂、強取豪奪自不用說,而用老幼百姓當人質阻擋攻城更是罄竹難書,這時候只要一句“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啊”就能動員起大量的人手,當然具體怎麼打,也是有技巧的……
滿城周邊的炮塔被逐漸拆掉後,龜在裡面的真滿洲兵仍能站在城牆、敵樓上用火器、弓箭進行射擊,所以讓無甲無盾的民眾太靠近牆邊是有危險的,這種情況下三梢砲、五梢砲、七梢砲……總之這個系列的投石機就是最簡單有效的“打博洛”攻擊方式,而被那些滿腹憤恨的老百姓扔進滿城的,可不僅僅是石頭而已……
“二狗子,都說你屙屎特臭,趕緊屙一泡出來,扔進去燻死博洛這狗賊!”
“好!這要醞釀一下啊……屙……屙……屙出來啦……”
像這種把屎、或者在屎裡泡過的石頭作為彈藥扔進滿城的把戲大有人在,更不用說還有各種直接殺傷力可以忽略不計,但整人能力一流的石灰彈、煙燻彈出現,一時間滿城內部處於嚴重的p2.5外加糞臭素超標狀態,反應在博洛手下的表現就是——
“咳咳咳咳咳……臭……臭死啦!”
你問博洛想不想反擊?他想……他做夢都想啊!問題是他已經是鐵籠中的困獸,空有尖牙利爪,卻早已動彈不得。
雖然在“打博洛”開始的幾天,噴火妖船沒來投彈,但好幾個妖眼從不同方向一直對應天府滿城進行著嚴密的監視……其後果就是滿城內的任何舉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這種情況下想反擊,談何容易?
博洛試圖讓手下的真滿洲兵在夜晚趁黑向外突擊,結果遭遇了可恥的失敗,四百多披甲人和五十個巴喇牙護兵死了一百多個,剩餘的悉數被擒。然後在第二天,敵樓上的真滿洲兵目睹了兩件可怖的事情——第一件是毛賊把俘虜的真滿洲兵綁在樹上,讓新兵練銃刺戳殺,第二件則是那這清兵終於死了之後,他們的屍體被分成幾塊兒,用炮打了進來……
“……”無語就是博洛對此事的反應。完了,他現在知道自己徹底完蛋了,毛賊遠比想象中強大,同時又遠比想象中殘忍……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沒有贏的可能,甚至除非在毛賊攻入應天府前就迅速撤離,否則連活命的可能性都沒有……
即便如此,博洛還是抱著一線求生希望,派親信出滿城去向鎮江侯投降,說願意獻出所有的金銀和錢糧,只求放過一條小命,然後得到的回答是“錢糧我毛某人不缺,金銀我毛某人自會去取,你老老實實地等死比較好”。
最後一點希望之火也徹底熄滅的博洛迅速進入狂暴狀態,聲稱我大清巴魯圖寧可戰死也不能活活被困死憋死,然後準備發動全家老小一波流殺出一條血路強行突圍。按理說現在滿城裡的真滿洲兵加上家屬差不多有四萬七千的數目,這要是全都沖出來,勉強算一股“強大”的軍事力量,但後來的事實就是,博洛的“宏偉計劃”胎死腹中了。
被困在應天府滿城裡的三個昂邦章京中有兩個參與了叛亂,雖然他們沒有得到鎮江侯的任何保證,但“殺了博洛加投降”已經稱為他倆活命的唯一可能。於是乎破敗、惡臭、到處彌漫著死亡氣息的應天府滿城成為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的內訌殺場,長矛、大刀、腰刀、鳥銃、大抬杆子的響動連同慘叫聲一起,愈演愈烈。兩個叛亂的昂邦章京一度取得巨大的優勢,但也到此為止了。
火焰,從天而降的火焰,當那些噴火妖船出現在天空的時候,兩個叛亂的昂邦章京先是各種大呼小叫,然後各種跪地求饒以示投降,但這沒有用,那些妖船根本無視他們的表現,而是展開了無差別的縱火,後來妖船雖然撤走,但隨即從外城打過來了密密麻麻的紅熱鐵球炮彈,很顯然這才是縱火的重頭戲。
如此淩厲的火攻面前,應天府滿城有限的防火措施很快失去了效果,當吞噬一切的大火燃起,無論是博洛的支持者還是反叛者都猜到了一件事——從毛雄輝決定攻打應天府的那一天起,就沒打算讓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活下來。
很顯然,他們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