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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大出血吧,德川幕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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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偶有“毀家紓難”的愛國商人出現,但當一個國家政權遭受戰亂波及的時候,商人勢力是最容易從中漁利的存在,這一點在晉商借著後金滿清崛起大發國難財的過程中體現的淋漓盡致,至於“跨海徵東”事件中倭國商人的表現……不是晉商,勝似晉商。

倭國由於長期的分裂割據,將軍、大名、小名們彼此削弱,商人們受到的制約其實比在明、清更少,這也是為什麼幕府軍隊還在頑(花)強(式)抵(被)抗(虐),江戶的商人們就敢和聯合船隊大規模做生意的原因。而“克難炮臺”的迅速建設也給倭商們吃下了一枚定心丸——炮臺射程之內就是德川幕府勢力的真空地帶,對幕府將軍的最後一點“畏懼”也化為烏有。

食物和酒水只是貿易的開端,銅與鐵才是大宗貨物的重點。倭國由於礦産分佈的問題,鐵器的價格高,而銅的價格倒是相對較低,倭商從“明國大將軍船上都包著鐵,一開炮就是幾十斤的鐵球,這鐵産量已經沒邊了”上看到了商機,而聯合船隊確實運載了許多用於傾銷的鐵器,只要倭商有足夠的銅來支付,這生意好做的很哪……

然而“民用”的鐵器只是貿易的一部分,更為敏感、更為曖昧,也更為利益豐厚的是“軍用”鐵器的貿易,當然這實際上指的是各種火銃、刀槍、鐵皮盾牌、盔甲等武備,之前對幕府軍隊的碾壓式戰鬥,本身就是最好的“武器廣告”。

你問這些倭商如此囂張地購買武備,就不怕被德川幕府的武士抓去殺頭麼?實際情況恰恰是倭商們懼怕被德川幕府的武士抓去殺頭,所以才如此瘋狂地去購買武備來自保,畢竟武士也是人,是人就怕死,至於什麼認為武士道的洗腦能讓人悍不畏死的,那一定是酒喝多了……

德川幕府作為日本幾十個大名和成百上千個小名的“盟主”,其政權合法性和穩定性是遠遠低於大一統王朝的朝廷的。從舊時間線上幕府被叩關後十五年就歇菜,而清廷在鴉片戰爭後居然還茍了七十年就看得出來,而新時間線上的德川幕府雖然理論上“年輕”一些,但江戶之戰打成這鳥樣就算不是傷筋動骨,至少也是遍體鱗傷,比賬面上的實力損失更嚴重的是權威的崩解,不僅僅是哪些看戲的藩主,甚至幕府本身的家臣都對將軍的權威産生了一定的懷疑……

隨後一系列滑稽的事情就發生了,例如德川家光派家臣去懲治“投敵奸商”,結果派去的家臣非常專業地與“投敵奸商”展開貿易戰爭——因為他和“明國大將軍”的生意規模比倭商的還大!氣急敗壞的德川家光又派另一個家臣去懲治“投敵家臣”,結果果然技高一籌,生意做的比倭商和“投敵家臣”更大!

當德川家光發現自己最信任的家老中都有好幾個偷偷地和明國大將軍展開貿易的,那種“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的絕望感是如此深重,而讓他最為心驚肉跳的事情還在後面——一支疑似長州藩毛利家的船隊到達江戶外圍,從明國大將軍手裡購買大批盔甲和火器!

長州藩毛利家可不是一般的大名,戰國時期一度控制十餘國,實力相當的雄厚。這樣的強藩得到大批犀利的火器、精良的盔甲,其後果……說不造反,德川家光自己都不信啊!

面對手下家臣離心離德,強藩蠢蠢欲動的危機局面,德川家光經過艱難和殘酷的思考,決定認慫,嚮明國大將軍求和,畢竟內部的危機已經超過了外部的危機,要壓住內部危機只能與明國大將軍通力合作!德川家光自認為還是明白輕重緩急,拿的起放的下的統治者,但他還是低估了明國大將軍的饕餮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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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國幕府將軍德川家光向我軍求和,答應賠償稻米十萬石,白銀五十萬兩。”這是霍銅對毛雄輝的彙報,而鎮江侯聽到後微微一笑——“還是揍的不夠重啊!”

聯合船隊抵達江戶已經是第十天了,除了第一天、第二天是“激烈交戰”外,後面的七八天基本都是“和平貿易”的狀態,錢確實賺了不少,但這不等於他們就懈怠了,相反,一場大規模的進攻已經是箭在弦上,而德川家光的求和條款,基本上等價於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這一次進攻的目標是江戶的“皇居”,說白了就是幕府將軍的官邸和天(倭)皇(王)的囚禁處。毛雄輝當然不打算把德川家光打死,也不打算把後光明倭王現在放出來,不過恐嚇的效果要做足,這些才能讓幕府將軍老老實實地大出血,接受聯合船隊的所有條件。

於是乎那些和聯合船隊做生意的倭商、幕府家臣,以及從長州藩來的船隊(從他們出現的及時程度看,怕是早早地“尾行”了),都好好地看了一番“煙火表演”。之前對江戶的進攻雖然淩厲,但“天壤劫火”和開花彈都沒有使用,現在這兩種大殺器一起用出來,就是要嚇破德川家光的膽!

於是乎以膽子大著稱的後光明倭王(此人就是因為膽子太大,不願意被幕府將軍控制,最後被德川家光的繼任者做掉了)發現自己的膽子其實很小,在從天而降的烈焰和大量火藥爆炸的巨響面前,這貨唯一能做的就是瑟瑟發抖。至於德川家光,那也是在發抖,只不過是氣的發抖——沒有這麼打的!不帶這麼玩的!有種和幕府武士正面肉搏對抗,用“妖火”燒不符合武士道精神……

然而德川家光很快把這種想法吃了回去,不敢和幕府武士正面肉搏對抗?誰他孃的這麼認為的?明國大將軍手下盔堅甲厚,手裡的鐵炮裝上“長劍”殺人速度一點都不慢好不好?至於他手下的武士,那是拼了老命也無法用太刀砍開對手的盔甲啊,至於各種吹上天的某某斬,那……有個屁用!

以德川家光手下武士的視角看來,這是一場英勇卓絕、悲壯無比的戰鬥,而在霍銅、程一刀等人看來,這根本就是打獵和屠殺,根本不是一場像樣的戰鬥,至於海盜聯軍、還有施琅的軍隊,他們的戰鬥力要低一些,但掠奪的程度更甚!所到之處可謂寸草不生,所有值錢的玩意兒通通不放過,但他們刮錢的效率還是不如毛雄輝的獅子大開口。

毛雄輝對德川家光提出的戰爭賠款底線是一千兩百萬兩白銀,並隨著時間的推移,每個時辰增加一百萬兩,至於德川家光有沒有這個財力,這並不重要,畢竟一次付款付不起可以分期付款啊,分期付款也付不起的話,可以割地、開埠、出賣主權啊!

沒錯,舊時間線上帝國主義者的常用伎倆,毛雄輝都準備對倭國使用,但從最終目的上說,他和那些“教科書式”的帝國主義者又有所不同——帝國主義國家由於自身人口不足,加上路途遙遠,對殖民地可以進行經濟、軍事控制,但“人口占領”這一目標往往無法達成,而毛雄輝是要切切實實地把倭國變成新帝國的省區的,目前做的只是這個大目標的第一步。

當戰爭賠款升到兩千萬兩白銀的時候,德川家光終於同意了,當然這種“同意”是包含“財政緊張,能不能緩一緩”的內容在內的,然後他很快收到了一份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條款明細,其中包括先付一千萬兩白銀,之後一年付一百萬兩,十年付清,割讓相模國全境、武藏國西南部分、江戶城南部近一半的區域,開埠通商之類的具體條款。至於你問德川家光同意不同意?你認為他還有不同意的本錢麼?

在強大武力這個最管用的催化劑加速下,新時間線上倭國第一個不平等條約《江戶條約》迅速簽訂,標誌著倭國從封建社會向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轉化開始……對於倭國人來說,這似乎是一件值得悲哀和恥辱的事情,但實際上,未必如此……

在“江戶之戰”中,死的最慘的顯然是幕府武士,經濟損失最大的是德川幕府本身,至於足輕和平民百姓,有死於非命的,也有乘機發財的,而結結實實地發了國難財的是各路倭商、腦袋比較“靈光”的幕府家臣,至於所有勢力中最倒黴的冤大頭、替死鬼,顯然是稻葉正則……

從小田原城逃出來的稻葉家殘餘勢力,被德川家光扣上“妄自尊大,觸怒明國大將軍,導致討伐,更挑釁幕府與明國的關系,罪惡滔天,不可饒恕”的罪名,滿門抄斬了。這種行為在倭國的體系內並不常見,要知道就算是負隅頑抗的北條家,也有幾個兒子被豐臣秀吉分封到邊遠地區去了。德川家光這麼拼命一方面是做給明國大將軍看的,思路上和慈禧太後“永遠禁止百姓反帝”同出一轍,另一半是給各路諸侯看的,畢竟幕府將軍和明國大將軍已經是友(跪)好(舔)的關系,要造反之前總得掂量點吧。

然而這種“威懾”對於那些手握重兵、野心勃勃的強藩,效果就很值得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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