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弘光元年八月初一，淄川軍主力佔領下的常州府。
常州府城的防禦力並沒有超過毛雄輝、洛英、閻應元等人的預料，事實上抵達常州府城下比攻陷常州府城花費了更多的時間。攻城過程依然是遠端炮火壓制，幹掉城頭上的炮位後，用“升棺發財”炸開城門，然後大舉攻入。讓毛雄輝覺得掃興的是守衛常州城的副將居然畏罪自殺了，而文官也被趁亂攻破衙門的“義民”殺的人頭滾滾，以至於用來開批鬥大會和遊街都找不到太高層的家夥……
殺掉降清文官的“義民”之所以打引號，是因為常州府城內真正誓死不剃發和滿清對抗到底的真義民已經被蔣雲臺殺的差不多了，這些看到常州府城要變天就行動起來的“義民”，有很大比例就是城內的“流氓無産階級”，或者說的更明確一些——裡面摻雜了太多潑皮、無賴、混混。
潑皮混混和勞苦百姓是完全的兩個概念，這幫人如果就這麼原封不動的招收入麾下，早晚會出現李自成進北京成想收買人心結果手下的人只管搶根本不把他當回事的狀況，而毛雄輝的做法是“批鬥大會”還要開，“遊街”還是要遊，只不過打擊的物件變成了城內的各種流氓、惡霸勢力，至於審判者是誰？反正毛雄輝又沒有常州府城近十年來的犯罪記錄，那就只能相信“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了。
如果說毛雄輝攻破常州府城後唱的是黑臉，那麼洛英唱的就是紅臉，“昊天之下皆兄弟，後土之上皆姐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傳遍了常州府城的大街小巷，而這些新的信徒得到的，可不僅僅是神仙保佑而已。
利益！信徒真正需要的就是利益！別以為那些“殉道”的信徒就真正的無欲無求，因為“殉道”本身就是他們眼中最大的利益。阿裡木奧薩馬的祖師爺用“天堂極樂”來蠱惑手下去行刺，就是這種“利益”的極端體現，畢竟“天堂極，這麼龐大的利益簡直至高無上！當然洛英只是需要宗教組織的凝聚力和潛移默化的社會改造能力，絕不想製造阿薩辛式的恐怖狂徒，所以她的並不會用這種模式，昊天教教徒得到的“利益”，更接近羅馬帝國時期的基督教，或者中國唐宋以來的白蓮教的模式。
疑似現代穿越者的宗教改革家耶穌被羅馬帝國處決後，他的教團在此後的三百年中被羅馬帝國不斷地鎮壓，然而早期的基督教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抵禦了帝國的橫徵暴斂，保障了下層人民的利益，這就是越殺越多最終席捲整個帝國原因所在。中國的白蓮教也是如此，許諾“造反成功後分給教民土地”，並且在一定程度上將底層百姓組織起來對抗官府，才是它屢剿不絕，竟然當了一千多年的“最強在野黨”的原因所在。
常州府城周邊的鄉鎮當然要進行土改，但並不是現在，至少在部分士紳還是反剃發運動的重要參與者的情況下，對這些人動手絕不可操之過急。但只要是剃頭留辮，跪舔我大清的漢奸士紳，那麼簡直就是最好不過的鎮壓物件了，而且這種鎮壓本身也是籌集軍費的一種渠道，而參與鎮壓的昊天教教徒自然可以得到利益。
於是乎常州府城內外都進行了一場清洗，得到的錢糧六成充公，四成大夥分了，當然那種趁亂撈一把的潑皮無賴也一併鎮壓了。毛雄輝和洛英曾經擔心閻應元會要求“秋毫無犯”而反對這種清洗，結果發現完全是多慮——閻應元比他倆更熱衷於懲治叛徒的工作，真不愧他“閻王爺”的名聲。
有道是“雷霆手段，方顯菩薩心腸”，在常州府城內外妖氛為之一掃的同時，淄川江陰聯軍也在物資、人員等方面收獲甚多。常熟是淄川區到手的第二座府級城市(第一座是青州，隨著趙應元被納入麾下，青州也在接收的行列)，而且地處江南富庶之地，其意義非比尋常。然而這種勝利是在放任崇明沙、常熟、白茆鎮、松江等地出於阿濟格大軍的攻擊下而取得的，一不小心就會得不償失，玩火自焚。
弘光元年八月初一未時，軍事會議在常州府衙召開，毛雄輝、洛英、閻應元、熊鎮惡(熊二槓子的新名，閻應元幫助起的)、程一刀、霍銅等人全部到場，議題仍然是——繼續西征，還是趕緊東救?
武寧郡主拿出兩份近日的書信，分別來自崇明堡、常熟縣城等地，但是沒有松江府或岱山島方面的來信，似乎從七月末開始，這些地區都處於失聯狀態，或者說的更高大上一點——松江府和岱山島都籠罩著濃厚的“戰爭迷霧”。
現代人接觸到戰爭迷霧往往是在即時戰略遊戲中，用來描述地圖上未探知地區“黑霧”中的敵情。當然遊戲是簡化過的，只要己方的單位就有視野，隨時隨地地向總部彙報軍情，而在真實世界這是很難做到的，在無線電發明之前更是完全的不可能。
崇明堡和淄川江陰聯軍依然保持著聯系，這至少說明盡管清軍已經在崇明沙登陸，但崇明堡依然堅挺，崇明港依然在淄川軍控制之下；而常熟方面的訊息則資訊含量很大——遊擊劉三四將白茆鎮的資財和百姓轉移到常熟縣城，與乙邦才、趙應元這倆副將彙合，而乙、趙兩人彙報的是常熟以東有越來越多的清軍騎兵出沒，以至於派出去的斥候死亡率很高，而且很難探聽到東邊的情報……而把這兩者結合在的話——毛雄輝在地圖上畫出一片區域，北至崇明堡、南到松江府，然後說了一句——“這就是偽清英王勢在必得之地，大家對我軍下一步的方略有何看法?”
先發言的是熊鎮惡，他改了個正式點的名字，但激進求戰的態度從來就沒有變——“末將以為崇明堡萬無一失，但松江府怕是危險了，不過這種危險沒什麼，反正就算阿濟格能打下松江府，我軍也早就打下了鎮江府，這波不虧！”
“話不能這麼說！”程一刀表示反對，“毛總兵格武寧郡主都說過松江義軍非常重要，派去的翟副將和李遊擊也是一等一的強將，這要是松江府被攻破，我軍受挫，別說打下鎮江府，就算把應天府打下來也不夠這個本！”
“我軍在短時間內不會攻打應天府……”毛雄輝其實還有半句話是“舊時間線上鄭成功打應天府功敗垂成，我可不想重蹈覆轍”憋著沒說出來，就算攻破了鎮江府城，下一步的目標也向北而不是向西……”毛雄輝故意在這裡停下，然後把目光投向了閻應元。
舊時間線上牛逼人士果然沒有讓毛雄輝失望，閻應元很快就表述出了毛雄輝的戰略意圖：“毛總兵的意思是對偽清英王形成半包圍之勢，隔絕他與應天府的聯絡，這樣即便未攻下應天府，也讓其不敢冒丟失應天府的風險?”
“麗亨先生所言極是，這正是本將的意圖所在，”毛雄輝目光指向南直隸南半部的地圖，在應天、揚州兩處做了記號，“若是說應天府是江南的心髒，那揚州府就是大運河的樞紐，當下北方戰亂已久，民生凋敝，糧食幾乎全部依賴漕糧北運，若是大運河這個通道在我軍控制下的話，呵呵，呵呵呵……”
毛雄輝的笑聲在眾人中引起很大的反響，洛英和他相視一笑，熊鎮惡則是一副躍躍欲試的姿態，霍銅和程一刀竊竊私語，而年紀最大的閻應元則是面色凝重，短暫地沉默之後說的是——“毛總兵是否考慮過，掌握天下之命脈忽然可以謀求大利，但也讓自己成了眾矢之的……”
“麗亨先生所言極是，本將的目的恰恰就是要成為眾矢之的。”毛雄輝的笑容依然燦爛，但他話中的內容卻讓閻應元心裡咯噔一下——後生！果然是後生啊！雖然很能打，雖然屢次大破強敵，但究竟是不知道低調做人，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道理……
等等，我在想什麼?
閻應元對自己心思的震驚，比方才對毛雄輝戰略的震驚更甚。要知道“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是朱升給明太祖朱元璋提的戰略啊，自己什麼時候把面前這位二十多歲的後生代入到洪武爺爺的位置上去的？這……這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過說起來當年的明太祖也是以江南為核心起家的，但那時候蒙元內訌，又有陳友諒和張士誠分散了討伐兵力，和現在的局勢大為不同……
而此刻的毛雄輝面色不變：“若是本將沒有成為眾矢之的的覺悟的話，現在還在遼東的深山老林裡和黑瞎子對毆呢，攻佔天下最富庶的財稅之地，肯定會引起其他勢力的警覺和圍攻，但這沒有關系，只要我軍獲得了足夠的物資和兵力，且夠強夠勇，即可將敵手一一挑落馬下。當然，現在的松江府危如累卵，義軍處於水深火熱之境，翟副將和李遊擊孤軍深入，險象環生，但只要我軍在揚子江之上有著火力優勢，就能透過水路和松江方面取得聯系，這一大片濃厚的‘戰爭迷霧’，終有揭開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