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法亥和其他的刀牌擲彈兵表情複雜地看著面前這一幕。本來他們是被派來搜尋下落不明的李率泰的，結果不僅見到的是砸的不成人形的屍體，居然還又成了認親大會。當然“找到李率泰”的目標是完成了的，於是有人按照之前的命令發射了紅色煙花訊號彈。
“爹……爹……”一個渾身是泥巴，髒兮兮的小閨女撲在許憲懷裡泣不成聲，好一齣父女相認的感人場景。然而這種感人在問起其他人情況時又變成了悲愴——原來士林為了幫助青兒逃跑活活被清兵捅死，青兒雖然逃出，也成了滄州街頭的乞兒。兵荒馬亂的年月，要飯活命難上加難，青兒能活下來很大程度靠的是董嬸的接濟……
董嬸?青兒說的顯然是這一群老弱婦孺中的說話算數的領頭人物，當初就是這個中年婦人組織了對李率泰的最後一擊，絕非等閑之輩，而且她對李賊的仇恨，似乎比許憲還要熾烈。
許憲一邊對董嬸千恩萬謝，一邊試圖旁敲側擊出一些內幕，董嬸似乎是去年秋天被清兵捉去，後來又逃出來的，但具體的過程……她不願意說。
許憲正在猜測間，猛然間聽到法亥的聲音:“毛參將來了！”一抬頭果然毛雄輝帶著曹八八和幾個衛兵已經趕到。探查了李率泰血肉模糊的殘骸，詢問了許憲、法亥一些細節之後，毛雄輝沉思片刻，然後很鄭重地把一張孩童的畫像遞到董嬸手裡。
“董夫人，這是你的孩子麼?”
聚眾擊斃李率泰，一看就不好惹的中年婦人，卻在看到畫像之後，先是怔住了幾秒，然後一下子哭了出來。
————分割線————
如同巨大的拼圖拼上了最後一塊，又彷彿漫長的鏈條扣上了最後一環，毛雄輝現在明白了前因後果，而這又是一個怎樣傳奇的故事。
和託、李率泰去年十月撤軍之時，沿途屠滅數村來獲得補給以及殺良冒功，蒲家莊就在此列。被董二帶回淄川的蒲松齡是唯一的倖存者，而幫他找回、救出家人，是洛英對蒲松齡的許諾。
現在，這個許諾部分達成了，然而毛雄輝心裡卻喜憂參半——在沒有尋覓到蒲松齡家人的時候，他們存活與否是處於薛定諤貓式的不確定狀態的，換句話說，多少有一點希望，而在找到董嬸，也就是蒲松齡的生母董氏之後，透過她的講述，毛雄輝確定了蒲盤的另外一妻一妾已經被清兵蹂躪而死，董夫人是拼了老命才逃出來的事實，至於其他的蒲家莊人，不是被用作炮灰送了命，就是在嚴酷的寒冬凍餓而死，現在這一群老弱婦孺中，蒲家莊最後殘餘的人數不到十個。董夫人確實在一系列可怕的磨難之後奇跡般地活了下來，從一個精明強幹的小地主婆轉化為殺伐果斷的流民頭領，沒心沒肺的人可能會說這是一種成長，可這其中的辛酸、苦澀、淚水、血腥，又有誰人知?
“董夫人請放心，松齡現在就在淄川，吃飽穿暖，比之前長高了好多呢，現在有周王府的郡君帶著他們讀書，松齡學的快，郡君經常誇他聰明伶俐……”毛雄輝沒提蒲松齡天天往鐵爐堡跑，對科技遠比對文字感興趣的事情，畢竟淄川軍的教育方式在這個年代屬於聞所未聞的，就算是神經極其大條的人接受起來也需要時日。
毛雄輝交給這些刀牌擲彈兵一個新的任務——收攏這群老弱婦孺，包括那個好不容易父女團聚的許憲在內，他的女兒(這撥子人的名字總讓他想起某個著名的人蛇戀系列)青兒則是要跟著整編的收容隊伍回淄川，不能總跟著爹。至於毛雄輝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分割線————
滄州府衙，山東軍閥集團的又一次軍事會議。
一張碩大、詳盡、圖示帶磁性吸附功能的北直隸地圖(鐵爐堡出品)放在眾軍頭面前，其中表示滄州的點已經插上了紅色圖示，而順著大運河繼續向北，大片的城池仍是表示清軍佔領狀態的黑色圖示。“北伐！全力北伐！”莊子固好一番氣吞萬裡如虎的架勢，“五日之內拿下興濟、青縣、靜海，十日之內拿下天津，十五日內攻至順天城下，眾將齊心，克複京師，成就不世之偉業，加官進爵，封妻蔭子，青史留名……”
應該說莊總兵的一番動員很有些效果，尤其是以趙應元為首的青州派系，由於北伐過程中收獲良多，當初的牢騷也為更多勝利的誘惑所取代，至於隸屬濟南軍體系的宋增、高元爵、章一得等人，更是摩拳擦掌、戰意旺盛；倒是這些天來大放異彩的淄川博興派系，由於陳德搶上一把就跑的海盜習氣，再加上毛雄輝身為穿越者的先知先覺，所以雖然表面上“是是是是是”，但內心卻沒有看起來那麼興奮。
在毛雄輝看來，莊子固似乎是被近來一系列越來越輕易的勝利沖昏了頭腦，把自己當成了郭子儀、李光弼那樣的中興之將了。可安史之亂時候的唐朝腐朽程度沒法和明末相比，更何況郭子儀、李光弼也是打了許多年殘酷的拉鋸戰才擊敗了叛軍，要憑現在山東軍閥集團的力量收複順天府，可行性至多隻有百分之十。
毛雄輝並不想直接闡明“不可能”，那樣不但會被斥為“漲敵人威風滅自己銳氣”，弄不好還會引起猜忌。所以他只能旁敲側擊地說韃子狡猾，最善潛越，若是偷襲後方，損失會很大。
莊子固的反應比陳德要好，盡管這種好只是聲稱山東固若金湯的同時，特別強調就算韃子偷襲南直隸，北伐的部隊也可以順著大運河迅速回援。這種說法證實了毛雄輝的猜測——莊子固其實是知道南直隸危如累卵的事實的，但他並沒有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於是只能極力吸引清軍兵力，向北進攻！再進攻！
毛雄輝在口頭上韃贊莊總兵深思熟慮，內心深處則存在某種僥幸心理——他現在非常希望多爾袞極令阿濟格、多鐸北上回援，好避免舊時間線上揚州十日的發生，既然他和洛英作為穿越者已經做了這麼多事，蝴蝶效應多少該給他們一個面子吧！
興濟、青縣、靜海三城，確實在五日之內拿下，然而戰果卻不讓毛雄輝感到滿意，因為清軍根本沒有任何死守硬拼的意思，基本上明軍一出現就棄城而逃。這種情況讓趙應元破口大罵韃子都是屬耗子的，膽子比兔子還小，而莊子固的臉色卻因此變的難看，非常的難看。
一路攻城略地，敵人據城而守或者找機會城外決戰並不可怕，因為這樣至少說明敵人是想正面對抗而不是耍什麼陰招，狠狠地揍過去就是了。但如果敵人一個勁兒地撤退避免主力消耗，那麼用腳趾頭也想的出是在策劃什麼陰謀。
莊子固的對策是一不做，二不休，管你什麼陰謀詭計，打到順天府境內真相就大白於天下了。結果弘光元年五月十八日進攻天津城的時候果然遇到了“真相”，而且這真相生猛異常。
三十七門！天津城居然有三十七門紅衣大炮用於防守，密集的重火力不僅蓋住了北伐軍的攻城火力，也讓“升棺發財”的接近成為不可能的事情。防禦天津的清兵也明顯地生猛很多，而且城頭居然飄揚著豪格的旗幟。
豪格是皇太極的長子，雖然比阿濟格、多爾袞、多鐸等小一輩，又在政治鬥爭中處於劣勢，但其軍事力量絕不可小視。豪格防衛的天津城，與和託、李率泰防衛的滄州城幾乎不是一個次元的存在，北伐軍變換多次戰術發起的進攻均被擊退，損失相當慘重。正當僵持不下時，莊子固收到了來自揚州府的急報，那是看了以後讓人扼腕、令人嘆息卻又無可奈何的存在——
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分割線————
事物的發展本質是矛盾運動的結果，毛雄輝、洛英的亂入固然改變了很多事情，但只要南明內部的劇烈矛盾沖突不解決，那它得崩潰就是幾乎必然的，最多因為穿越者導致的蝴蝶效應，在崩潰的具體時間、過程中有一些區別。
崇禎殉國後偏安江南的南明，本質上並非一個新政權，倒像是王朝末期綜合徵的濃縮體現。文官熱衷於黨爭弄權，武將致力於自重撈錢，皇帝窩在應天府捉蛤蟆熬春藥，反正早被架空，就算他“勤政”也沒幾個聽他的。如果沒有清軍這個外在威脅，那麼南明弘光朝最可能的結果是群雄逐鹿打出一個最強者建立新政權，但既然有強大外在威脅存在，那麼弘光朝就只剩下在內外交困中死翹一種結局了。
這條時間線上的弘光元年五月十三，正當山東軍閥集團在北直隸高歌猛進的時候，其他的地方在同一天發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在短暫的“接觸”(至於是跪舔還是討價還價就不清楚了，反正不是對抗)以後，左良玉之子左夢庚全面倒向阿濟格。
第二件事，闖王李自成和他的大順殘兵，在湖廣、江西交界之處消失了蹤跡。失蹤之前，他們在九宮山區和民團發生劇烈沖突，其中被闖王親手擊斃的兩個小頭目名叫程九伯和金二狗。
第三件事，則是江北四鎮中的“臥底”劉良佐公然宣佈投清，在壽州發動叛亂，而盤踞淮安的劉澤清也起兵響應。“二劉之亂”迅速擴大，所到之處血流成河，與此同時，多鐸的鑲白旗核心主力夥同收編的綠營兵，超過十萬人的大軍沿著黃河而下，對南直隸發動了大規模的進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