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川軍之前的文化教育現在發揮了作用,畢竟徹底清查葛大戶浮財、按照地契分配土地、牲口、農具、糧秣的分配都不是文盲所能勝任的工作,而毛雄輝和陳德終於有時間在已經更換了主人的葛家大院密談,“海泥鰍”開門見山地說明瞭是要做“大生意”,比上次的買賣還要大的多的生意!。
大生意?毛雄輝聽到這個名詞後迅速攤開一張紙,用一根雞毛筆勾勒出北中國的海岸線,然後在天津、大連兩處畫了圈圈,把紙筆遞到陳德手裡——“敢問陳兄,可是這兩處的大生意?”
陳德接過紙筆迅速劃掉了天津處的圈圈,說道:“只有一處的大生意。”
毛雄輝嘆了口氣:“果然……直搗腹心的戰法還是太冒險了些。”
陳德搖頭:“非也,若是包括淄川軍在內的九家聯軍合力,至少有七成把握把天津鬧的天翻地覆!可這是殺雞取卵、寅吃卯糧,這一筆大生意做完,以後就難辦了……”
毛雄輝聽著陳德後續的描述,心想果然自己對“海路襲清”的經濟因素考慮不足。天津港作為多股海盜的銷贓、進貨口岸,目前的地位無可取代,而海盜聯軍現在至多有襲擊天津的能力,卻沒有長期佔領的能力,為了一次性的飽掠而讓貿銷)易贓)口岸受損,整體來看並不是合算的買賣。相比之下,位於遼東半島尖端的旅順、金州二城,和海盜們密切依賴的貿易口岸關系不大,無論從皮島還是博興出發都便於到達,倒是完美的獵物……
“陳兄所言極是,我毛某人之前的方略還是太貪多嚼不爛了,”毛雄輝說完這句轉入正題,“據陳兄所知,韃子在旅順、金州二城的兵力如何?”
“不值一提!”陳德說著他在皮島得到的情報,倒是和毛雄輝之前的推測暗合,“韃子拖家帶口地湧進關內打跑了李闖,現在九成五的兵力都在關內,在關外的也就半成,而這半成裡又有一多半兒在盛京,其他城池的更沒多少戰兵,我們避實擊虛,定能打韃子個措手不及,賺個壇滿缽滿!”
毛雄輝點頭,在確定了計劃必將執行後,下面的就是細節上的討論了,在這種討論中毛雄輝體會到知識和經驗的差別,在知識上他和洛英有著穿越者的優勢,但在登陸作戰的經驗上,陳德在很多地方都值得毛雄輝學習。
毛雄輝現在希望“海路襲清”早日到來,畢竟青州之戰後發生的一系列沖突本質上都是小打小鬧,他渴望一場真正的戰爭來淬煉自己的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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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川軍和博興軍在葛家莊的休整持續了三天,期間發生是日常一是讓毛雄輝感嘆地主老財真會找地方藏錢,零零碎碎的金銀恐怕到最後都沒有完全挖幹淨,二是讓毛雄輝確定了“階級鬥爭一抓就靈”這句話的真實性,經過簡單粗暴版鬥地主外加土改,現在的葛家莊那是士氣+3,幹勁+5,忠誠度+10了。
博興軍在獲得了屬於自己的戰利品後,離開了已經更名為第一農場的葛家莊,陳德保證在七天之內徹底解決軍屬問題,並提供了一張“海路襲清”所需物資的清單。毛雄輝則是在想著構築淄川第一農場聯合防禦體系的同時,收到了洛英的一封信,郡君顯然對之前順利攻破葛家莊的戰報十分滿意,而她在信中描述的事情,更讓毛雄輝滿意。
……殺了一隻雞,嚇尿五隻猴子,這效果,不錯!……
在葛大戶覆滅後相當長的時間裡,錢、賈、王、史、薛五個莊子的人,對毛雄輝等人的評價呈現兩極分化態勢,這種兩極分化和智商無關,而是純粹的屁股問題。
以地主們的視角看來,毛雄輝毫無疑問的是災星的平方外加惡棍的立方,標準的不按套路來的混帳武人;但在佃戶們眼中,毛守備的行為卻是亂世中難得的仁義,畢竟“劫富濟貧”這口號喊了幾千年,做到劫富的比牛毛還多,做到濟貧的可真是鳳毛麟角啊。
且不說佃戶們竊竊私語,還有人腦洞較大,說啥麻胡子和葛大戶都是作惡多端觸怒了老天爺被劈死的……就那幾個大戶而言,對毛雄輝的態度是又恨又怕,由於在硬實力上根本無法和淄川軍對抗,大戶們決定採用破財免災的迂迴方式保住自己的性命,又由於目前的淄川軍殺氣太重直接跑到葛家莊去送禮和羊入虎口沒啥區別,於是大戶們決定再次採取迂迴戰術——把禮送給坐鎮淄川城的郡君朱倫瓔,結果不送不知道,一送嚇一跳,朱倫瓔在撈錢方面絲毫不比毛雄輝差,甚至更狠!那些禮她笑眯眯地收下了,錢糧什麼的一個也不能少!
錢、賈、王、史、薛五個大戶一副拍馬屁拍到馬頭上,打掉了牙只能往肚裡咽的慘狀。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淄川軍的實力在哪裡,要錢還是要命是個非常切實的問題……五個大戶聚在一起商量對策,商量了很久,唯一商量出來的結果就是指望清軍了。
“毛賊、妖女二人,重士卒而輕士紳,以小恩小利蠱惑刁民,和闖賊何異?倒行逆施,是可忍孰不可忍!然小不忍則亂大謀,我等只要靜待大清八旗雄兵再次南下,毛賊、妖女皆成齏粉耳……”
正當大戶們做著“我大清八旗雄兵定能大破惡賊”的美夢的時候,毛雄輝已經回到淄川城和洛英商議下一步行動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