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早已被官軍封鎖,跑是跑不出去的,於是只剩下投降和做亂這兩條路,再本著寧為雞口不為牛後,寧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嚇死的原則,那就只剩下做亂這一條路了。
在淄川近一個月的“饑餓遊戲”中勝出的幫派頭目們,且不說戰力如何,至少煽動能力還是有的,由於肉湯的香氣是客觀存在的,不以意志為轉移的,也是遮蔽不掉的,所以頭目們力圖把這種對美食的欲求轉移到對劫掠的渴望上——既然對面有粥有肉湯,那全部搶過來豈不是更妙?
平心而論,各幫派頭目的煽動還是很有效果的,從那些手下的表情從垂涎欲滴變成垂涎已滴,按捺不住直想突前就看的出來。然而戰鬥慾望是一回事,戰鬥實力是另一回事,為了確保後者,各幫派頭目還是讓手下吃了一頓存糧來恢複體力,另外還叮囑手下不可輕舉妄動,畢竟那群狗官兵還沒睡呢。
戌時二刻,當派出去的探子終於回報確認官軍已經睡熟,到處都是如雷的鼾聲的時候,洪老歪、羅爛眼、陸五狗、沙六、沙七等人也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洛英小小的身體依偎在毛雄輝寬大的懷抱中,然而彼此間感受到的除卻身體的溫暖外,還有金屬的堅硬,原因無非是——兩個人都穿著甲冑啊。
雖然兩個穿越者都有倦意,但現在絕不是睡覺的時候。如果說白天的戰術是攻心為上,那麼晚上的任務就是大開殺戒,他們並不擔心淄川眾幫派的反撲,相反更希望這次參與做亂的頭目更多一些,這樣才能把淄川城內的汙泥濁水一舉蕩平,建立一個完全服從於自己的牢固根據地。
“他們來了。”洛英宣佈道,對手進攻的訊號是透過一個陶碗偵測到的,這顯然是diy狂魔毛雄輝的作品,透過一根繩子和埋在地下的缸相連,構成一個簡易版地面震動檢測系統,數百人規模的調動,無論多麼小心都是逃不過她敏銳的耳朵的。
“來的好,”毛雄輝一副久違的興奮表情,“淄川軍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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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川做亂眾先頭隊伍,在兩個食人魔沙六、沙七的帶領下迅速行動中。
饑荒戰亂年月,人相食,這本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沙六、沙七這種吃人肉還特喜歡啃腦髓部分的變態並不多,作為代價,這兩個貨都出現類似食人族庫魯病的症狀,性格變得更加嗜血、好鬥,同時智商和理智都急劇降低。
現在,這兩個紅了眼的食人魔正帶著手下朝著官軍的駐地接近,在他們扭曲的嗅覺感應下,空氣中不僅僅有肉湯的香味,更有女人的香味。庫魯病患者的往往病態的亢進,熱帶雨林地區的食人族酋長就是典型,而這兩個差不多的貨色這些天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女人,先奸再殺最後吃都成了習慣,一想起那白花花軀體的觸感和嫩肉的口感,沙六和沙七褲襠裡那根東西就莫名地一陣脹痛。
現在,一道院牆就橫在沙六、沙七及其小弟的面前,滿月之光照耀下,牆上戰火留下的焦痕歷歷可見,雖然大門關著,但黑燈瞎火、鼾聲如雷的院內屋舍,足以證明官軍有多麼懈怠。
“哈,這個院子咱哥倆包圓啦,俺和幾個兄們翻進去把門開,你帶著剩下的人一起沖殺進去!”沙六言畢,帶著兩個身手最敏捷的手下猿猱般攀牆而上,他們確實進去了,可再也沒有出來。
“沉住氣,不可妄動,俺們熊家的未來看俺的了!”已升為把總的熊二槓子心裡說著,帶著十幾個士兵穿著黑衣在院牆內側埋伏,火器那種嚇跑人的東西這回不用,甚至連手裡的長矛都專門塗上一層炭黑以防反光嚇跑獵物。
獵物?沒錯,這些戰鬥力低下的家夥既不是清兵,也不是紅毛人,在熊二槓子眼中不配稱之為對手,而是純粹的、要被宰殺的野獸,既然是捕獵,熊把總這次的目標不僅僅是打勝而已,他要的是零傷亡和全殲!
來了!穩住!更近了!上!
沙六和他的兩個小弟剛落地就遭到了攻擊,幾根黑色的超長矛,長度快有一丈八尺了,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就是勢大力沉地對著胸口戳刺,由於戳破了肺部導致漏氣,三個家夥在死前都只發出了比較小的聲音。月光之下,士兵們看到熊把總點了點頭,下面進入第二步——誘敵深入!
木與鐵的摩擦聲,大門吱呀吱呀地從內側開啟了,不清楚院內情況,以為沙六已得手的沙七帶一狗票小弟嗷嗷叫著殺入,平心而論,如果守方真是熟睡沒有戒備,做亂者說不定真能引起營嘯,獲得勝利的機率其實不低,但既然守方已經做好了準備,那這些沖進來的家夥,就無非是砧板上的肉了。
沙七及其小弟殺氣騰騰地沖入屋舍,卻發現等待他們的不是從夢中驚醒,亂做一團的待宰羔羊,而是披掛整齊、長矛早就握在手裡的兇殘虎狼,為了增強戲劇性,還有幾個官兵故意發出裝出來的鼾聲,更有好事者發出“裝睡還裝打呼嚕,累死老子了”之類的嘆息。
“不好!中計!快撤!”食人魔沙七倒是反應迅速,方才的豪情萬丈在瞬間淪為驚恐萬狀,然而更讓他驚恐的則是大門已經被關住,更有十幾個黑的不能再黑的身影堵住了去路。
“弟兄們!沖啊!殺出去!”已大略猜道沙六兇多吉少,處於狗急跳牆狀態的沙七揮舞著兩把血跡斑斑的切肉刀,和幾個最強壯的手下哇哇怪叫著沖殺在前倒是頗有點氣勢,然而等待他們的不僅僅是普通長矛和丈八長矛致命的戳刺,還有從稍遠處傳來的鼓聲,更讓沙七驚詫的是鼓聲之外竟然還有女人的聲音,確切地說是女人們的吶喊……
慌不擇路的沙六、沙七一臉迷惑——這麼密集的鼓點,難道是一群娘們在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