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倒好酒,煞有介事道:“容月無意聽到閒雜人等傳,沈姑娘因趙公子一事而被逮捕了進牢,還以為只是謠傳,後來聽來飛騰樓的客人說來,還真有此事,容月不敢自稱慧眼識人,不過容月還是能得看出,沈姑娘並非他人口中的殘忍之人,相信此事其中定有誤會,等水落石出後,丞相大人一定會還沈姑娘一個公道的,只是沒想到……”
沈初端起茶杯朝她笑著敬禮:“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就釋放了是嗎?”
容月回敬道:“沈姑娘此言差矣,容月是要說,沒想到沈姑娘被汙衊了還如此大方不計較,精神可嘉,來,先乾為敬。”
“不過呢,容月還無意聽講,大牢還出了意外,無故失火,犯人逃竄,真是巧合啊,不知那些重犯都抓回牢裡去了沒,要是放了些什麼朝廷重犯出來,問題可真是不小啊。說來也是可憐之人,丞相大人他剛喪子,白頭人送黑頭人,接著還出了這麼一套烏龍,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天道無常呀!”容月說罷繼續向三人敬酒。
奚嵐放下酒杯,滿帶笑意的眼睛多了一分似有若無的外意,道:“很好,沒想到本公子來杯閒喝酒,還能聽到這麼個重大事件,真好!容月真不愧是全原城最大賭坊的老闆,可真是神通廣大,哎,說來本公子只是個喝酒談笑,蹉跎歲月之徒,實在自愧不如!”
容月眼神微妙,淡定不露半點慌張:“張公子過譽了,容月不過是身在凡塵,認識多幾個人,多聽到些閒言碎語罷了,何足掛齒?”
沈初道:“此事確實有誤會,我沒殺人,便無罪,無罪便釋放,天經地義,至於大牢為什麼失火,我想這應該是個巧合,相信他們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的,我們又何必糾結於此,壞了這麼好的酒談會呢,容月老闆?”
崔雨弄在旁邊聽得一臉懵懂,一個頭兩個大,插了話道:“你們在說什麼呀,什麼趙公子,什麼喪子的,沈姑娘你還被打進大牢了?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沈初道:“謝謝崔公子關心,我沒事,這不還好好的嘛!”
崔雨弄心頭巨石落地:“那就好,嚇得我,還以為你給他們嚴刑逼供了呢!他們還算公道啊,知道你沒罪就給放了,誒奚嵐,你說的沒錯,人間真美好呀!”
沈初沒說什麼多餘的,僅附和著他笑,以茶代酒,不亦樂乎。
容月道:“沈姑娘所言極是,人間自有公道,無罪之人自然無罪。只不過……”
容月給她倒滿茶杯,道:“容月還聽聞一點小風聲,不知是否屬實,當講不當講!”
沈初斂下的眼瞼抬起,道:“容月老闆但說無妨!”
容月看向奚嵐,道:“也沒什麼,就是不知誰在謠傳,說丞相大人手下辦案時疏漏了某個環節,打算再請沈姑娘去確認一下,如此而已。”
崔雨弄道:“疏漏了環節?那簡單,不就問個話,明日一早沈姑娘去一趟便是,算得上什麼不得了的謠傳嗎?”
聞言,沈初簡直要擦冷汗,道:“是啊,去一趟便是!”
奚嵐放下酒杯,笑道:“巧了,本公子也聽到了些謠傳,說飛騰樓的人打著正義的口號,勇敢站出來指證沈姑娘便是殺人兇手,這無憑無據的隨意指證,也兒戲得有些讓人無法接受了吧?
當然當然,本公子知道不是容月說的,容月怎麼可能是這種陰險小人呢,打死我都不信容月是這種人,哎,依本公子看,就是一些來飛騰樓的亂七八糟不入流的人傳的,竟是閒著沒事愛瞎扯,你說是與不是!”
容月風雨不動安如山,道:“承蒙張公子信任,容月十分感激,都是傳話,其中真幾分假幾分,實在難以分辨!罷了,別人愛怎麼傳便怎麼傳,咱們聊歸聊,可不要太入戲,不然的話,誰也不會好過,你們說是吧?”
奚嵐哈哈大笑,舉杯邀飲,道:“對對對,容月說的都是對的,別說這個了,沒意思,咱換個話題,來,一起幹了這杯!”
屋外細雨菲菲,寂然無聲,屋內紗幕簾布翩飛,四人對飲閒談,三個喝了一晚酒,一個灌了一晚茶水,醉的醉,醒的醒,誰人的滿腹心事都深藏於內心深處,蠢蠢欲動,又無人敢動。
早上醒來,崔雨弄已經不在,在傳靈道里告訴奚嵐他起來去各地視察下雨情況了。
奚嵐嘆氣道:“哈,這個雨弄,有長進了,看來永齊把他趕下來歷練歷練是對的!”
沈初笑道:“崔大人心機單純,而且過習慣在仙界的無憂生活,他這次來人間應該需要待上一段時日,江湖險惡,希望他別被人騙了才是。”
奚嵐道:“嘿,這你就不懂了,人要騙最多騙他幾個錢,想動手傷他,還沒那麼容易,別看他沒什麼心機,真要打起來,呵,操作猛如虎!”
見他說話連帶動作,笑起來像個孩子似的無所憂慮,沈初發自內心的開心,隨口道:“也是,人要傷他不容易,不過萬一要傷他的不是人呢,豈不是要吃虧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奚嵐笑容微微收斂,又若無其事笑開:“有道理,不過他吉人自有天相,而且他也沒得罪過什麼人,沒什麼仇家,不會有什麼東西找他的,你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好過!”
兩人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起初還能心無旁騖跟他說說笑笑的,經他這麼一提醒,沈初整個人都提心吊膽起來了,東張西望,左顧右盼,跟做了虧心事似的。
沈初道:“奚嵐,你如果沒什麼事,就、就先走吧,我也有事忙了。”
奚嵐狐疑,道:“忙?忙什麼?忙著躲追兵嗎?”
這確實堪憂,丞相可是貼了告示通緝她,隨時都可能見到來逮捕自己的官兵,她大搖大擺走在街上,不擔心才怪了。
沈初岔開話題,道:“我想起一件事,奚嵐你還記得上次在杏寧城遇到的那位道人嗎?”
奚嵐眼珠轉了轉,道:“記得!”
沈初道:“他叫星落,他與子軒認識!”那你呢,是不是也認識?
她眼神在等著他的回答。
奚嵐以扇首敲了敲額頭,道:“認識。你不說本仙還忘了,上次還欠他一個人情呢!怎麼了,你怎麼突然提起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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