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爬下床,穿上放在椅背上的牛仔外套,拿起手袋朝門走去,路過廁所的一面鏡子,額,鏡子裡面的人,是我?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因為沒有卸妝的緣故,眼圈發黑,臉色慘白。胃也隱隱作痛,昨天晚上太急,所以沒有吃飯。打了個嗝,嘔,好難聞的味道!趕緊用手接水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臉,從手袋裡拿出護膚品抹了抹臉,把頭發也好好梳了梳,還好,面板不是毀的特別厲害,整張臉總算能看了。
躡手躡腳地開啟房門,面前卻是一個開闊的客廳,沙發上似乎有個人正躺著,那是?我壯起膽子,稍稍走近,盡量不發出聲音來。
“夏艾卓!”沙發上像小貓似的睡著的人顯然是被我的高分貝給震醒了。
揉了揉眼:“嗯?你醒了?”許是見我不說話,便又自顧自說,“餓不餓?廚房冰箱有面包牛奶,你可以自己吃點。”說罷,他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朝我睡的房間的隔壁門走去。
“誒——你,昨天——我——”我有點語無倫次。
穿著淺灰色居家服的高瘦背影站在我前方,“昨天你喝醉了,我本來想送你回家,不過你一直都嚷嚷著不要回家,也不肯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所以我只好把你帶回來了。”
“什麼?喝醉?我昨天喝的明明是長島冰茶啊,怎麼會喝醉呢?”我喃喃自語道。
像是嘆了口氣,他轉過身來正對住我:“你長這麼大難道都不知道長島冰茶不是茶,是用三四種烈酒加上檸檬汁調的酒?你一下子喝了六杯,能不醉嗎?下次沒有搞清楚狀況就不要去酒吧喝酒了,還有,女孩子家的一個人跑去酒吧喝酒,成什麼樣子?”一口氣說完,深邃的眼眸又對牢我說,“幸好我不放心你跟了過去,如果我不在,你一個人,出了事怎麼辦?在那種地方,有誰來救你?”
“就算是出事了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你又有什麼資格來管我?”我用盡所有力氣朝他大喊,當你十年前不說一句話離開的時候,你已經失去了關心我的權利。
“小悠,你——”
不想再聽他的教訓,我奪門而逃。走進電梯,按上一樓,跌跌撞撞走出了這幢公寓。
天色看來還早,我看了看錶,才八點,又是週末,小區很大,路上也不見行人,幸好路上碰到一個保安,問了他才走到小區門口打著車。在回去的車上,我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無奈自己酒量太差,醉的太過,怎麼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
如果他說的是真事的話,那就太過丟人了,是的,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和他再次見面的樣子,比如在街角的咖啡廳我和現任男友在甜蜜地喝咖啡,比如在超市我和老公孩子在幸福地選東西回家,比如……所有的場景裡,都是我不痛不癢,而他驚慌失措,沒有想到,同學會上他攜伴參加,這一次的再次會面我竟然會醉酒到了他家。而且仔細想想,還真有些後怕,萬一真碰上什麼事,我怎麼辦?
“姑娘,你沒事吧?”計程車司機大姐看著我拍打著自己的腦門,一臉懷疑。
“呃,沒事兒,大姐,可能偏頭疼吧,回去吃點藥就好了,呵呵。”我隨便扯了個謊。
“誒喲,你這麼年輕的小姑娘就偏頭疼啊,我也是啊,這個老毛病,跟了我多少年了。”師傅開始跟我聊起天來,也正好緩解了我的情緒。
回到家,喝了滿滿一杯子水,洗了個澡,又喝了杯熱牛奶,吃了個蘋果,我就躺回了自己的小床上。房間裡鋪著的藍色床單、鵝黃色的牆壁、粉藍色的窗簾,又想起今天早晨起床滿目的白色。哦,我這是怎麼了?想要睡覺,卻怎麼也睡不著,心裡一直都在懊惱。索性坐起來看電視,電視節目也都沒有一個合意,隨便找了一個脫口秀看,看著看著,卻又已然睡著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熟悉的手機鈴聲在我枕邊的桌子上大叫,我模模糊糊看了一眼,又是真真小妞的笑臉閃爍,疲倦地接起,她在電話那頭說:“小悠,今天晚上六點,一家人燒烤自助,可別遲到了啊。”我支支吾吾地答應了。
看了看時間,原來已經是下午三點,手機上還有三個未接來電,全都是老媽打的,我居然一個都沒有聽見。老母大人不會氣瘋吧?我有點惡作劇的心理。起床收拾了一下,嗯,黑眼圈已經不那麼明顯了,洗了個臉又做了個面膜,打電話給老媽,準備虛心接受母上大人的教誨。
很出乎意料的,母上大人居然沒有說教我,只說原本要和我相親的那個男博士臨時有事,又聯系不上我,對昨天自己沒有出現的事情深表歉意。
我在心裡白了白眼,通訊這麼發達的時代,居然能聯系不到人?笑話!看來也不用懼怕相親,這只是互相選擇的一個場合,而且,即使我看得上人家,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啊。不過嘴上還是說,母上大人不要生氣不要急,這次見不了,那就下次再約時間,怎麼也不能浪費了小姨的一番好意不是。
做完面膜,打完電話,突然想起早上發生的一切,恍如隔世一般,我皺起眉頭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去想。
晚上六點,準時到達市中心的一家人自助餐廳,真真和她的準男友已經等在那邊了。
除了我,還有真真的高中好友方妃和她的男朋友,而張志達說是他大學時代的師兄也要過來。
我和方妃也熟識,一起因為真真的緣故逛過幾次街,吃過幾次飯,還一起去旅遊過,彼此脾氣也很相投,剛一入座,便開始和有一搭沒一搭地她聊天。
真真突然插嘴說:“小悠,我們的貴妃娘娘可是快要結婚了哦。”
“真的?那恭喜你們啦!”我真心地朝著方妃和她男友笑笑。她男友是她的大學同學,倆人在一起快要七八年了,老早就說定下來就結婚,現在總算是要結了。
“悠悠,別光顧著恭喜我啊,準備好紅包哦,我可是要大份的!”方妃笑著說,“還有啊,我還希望你能和你的另一半參加我的婚禮啊。”
“這個紅包嘛好說,不過我的那個另一半,恐怕現在也還在為找不到我而傷神呢。”我幽了一默,兩對情侶也默契地笑了起來,氣氛很是融洽。
“咳咳,那個,小悠啊,聽小志說,他的這個師兄不錯哦。”
我狐疑地眯起眼睛盯著真真,怪不得要叫上方妃他們倆人,真真這丫頭片子,莫非是想給我介紹物件?真真被我瞧得有些不自在,轉過頭去不看我。
“嗯,張志達同學,老實交代,今兒除了要擺這個答謝宴,你還有什麼的目的沒有?”
張志達尷尬地笑了笑,學著我的語氣說:“不單純目的的沒有,不過,我這個師兄,可是學識淵博風度翩翩,剛剛留學回來沒多久,現在在大學當老師哦。”
“留洋博士?”我笑著說,心想,還真巧,昨兒老媽要給我介紹的人,也是個洋博士,現在,洋博士怎麼都海龜啊。
“是啊。”真真接過話茬,“是小志本科的時候跟著他做過專案,他可是他們學校公認的才子,做的設計獲過不少獎呢,據說人家原來是有女朋友的,不過因為要出國,女朋友怕等不起,就分了手,這不,便宜你小子了。”真真不愧是好姐妹,一切都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