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瞪了劉生一眼,無奈嘆氣:“哎......有什麼法子呢?他是不體面,但總得給他那早逝的雙親一些薄面吧。”
“薄面給多了,就厚成了臉上的膩子,那人也便不要臉面了。想來劉生雙親要是知曉他獨苗一脈如今活成這幅下作模樣,也是要後悔生了這麼個潑皮來。”
魚兒眼尾的餘光掃過劉生,輕描淡寫道:“他既說佔了我的房是為大夥兒謀個方便,這片好心我自得成全了他。只是我雖嫁入雍親王府,這老房說到底也算得我的半個母家,要用來置放雜物著實不妥。我瞅著劉生的居房倒好。左右已經有一半成了雜房,索性全改了,供著大夥兒存雜物罷。”
“側福晉,這可使不得啊!”劉生雙膝砸地,俯首連連:“若將租屋改成了雜房,我可要去何處落腳?”
魚兒道:“普天之下何其之大,以天為蓋以地為鋪,還容不下你一個?”她攙扶著老劉頭向西子嬸的房屋走去,在路過劉生身旁時緩了步子,肅聲道:“你今兒就搬出去,往後再也不是這漁村的人了。若敢有半句怨言,雍親王府的兵衛自會找上你來,拔了你的舌。”
魚兒臉上始終掛著嫣然的笑意,彷彿是在同劉生玩笑,但那令人生畏的語氣又聽不出半分玩笑的意味在。
劉生嚇得一哆嗦,連連哀嚎求魚兒放他一條生路。
魚兒自不理會他,只吩咐村長道:“他走了,漁村就乾淨了。從前我在漁村時,承蒙村長多年照拂心底感激。回了王府,得空與王爺提一提漁村之時,京城周遭的村落翻建房屋供大夥住得舒坦些也是常有的事。村長可別為了一個糊塗的人,連累了整個漁村都跟著他一起糊塗。”
村長當慣了老好人,聽了魚兒這話支支吾吾的也不敢應下。
反倒是周遭那些圍觀的村民,本多多少少都是跟著劉生一路的,現下聽了這樣的好事,都變了臉巴巴兒地要將劉生給哄出去。
他連隨身之物也來不及收拾,就在魚兒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給抬出了漁村。
連帶他的鋪蓋也草草一卷給丟了出去。
老劉頭見劉生成了過街喊打的鼠,畢竟街里街坊的相處了十幾載也是不忍心,遂向魚兒說到:“他也沒什麼壞心思,身無長物也沒個本事,你將他趕出去了,他可要如何謀生?不若......不若算了吧。”
“不能算了。”魚兒語氣帶著不可動搖的堅定,清冷道:“縱他一次,便有二次。接二連三,受苦的就是你們。他今日敢與你動手霸佔我的居房,明日還不知會做出什麼殺人越貨的事來。我一早就瞧不上他,他自己不長眼撞上來,是他斷了自己的後路,與人無尤。”
老劉頭轉頭看了魚兒一眼,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頷首道:“你說得也是,咱們漁村裡的人都是沒見過世面的,如今都比不上你嘍。不過總瞧著,這次你回來,和從前不一樣了。”
魚兒攙扶著老劉頭胳膊的手下意識緊了緊,恬然一笑道:“許多人和事,都和以前不同了。我嫁入了雍親王府已為人妻,若還是和以前一樣瘋瘋癲癲痴痴傻傻的,丟了的可是王爺的面子。”
如此,老劉頭也不再多說什麼。
午膳在西子嬸家用過後,魚兒抱著弘曆玩鬧了一陣,特意囑咐西子嬸說:“嬸嬸肚子愈發圓滾了,不日便要誕子,有的是花錢的地方。手頭緊巴了只管與我開口,不必見外。”
西子嬸笑著頷首應下了魚兒的話,瞧著她懷中的弘曆耷拉著眼皮有些睏倦了,便道:“紅荔到了午憩的時候了,我哄著他先睡,咱們嬸女二人再好好兒聊會兒天。”
魚兒將弘曆小心翼翼的遞給了西子嬸,而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包銀兩放在木桌上:“王府事多,我不好多留,這便走了。這些錢銀補了上個月的,嬸嬸和叔叔先收著。”
老劉頭取過白布包裹來掂了掂,自知魚兒此番給的錢銀頗多,推諉道:“可要不了這許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