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胤禛交代了魚兒可離府,所以一早便將出府的手令丟給了她,如此也不必去通傳婧敏惹出麻煩,自己悄悄往偏門去,給侍衛瞧了手令後就帶著佩玖離府了。
弘曆養在漁村的事兒自然不能讓佩玖知曉,於是魚兒便吩咐佩玖去替她置辦些物什。
東南西北四巷的稀罕玩意兒她一應說了個全,聽得佩玖頭都疼了哪裡能記得下?
“哎呀,魚兒你說慢點!東街的榴蓮翠果、翡翠玉碟、李錦記的燒雞、南酥餅;西街採蝶軒的簪子,雲錦記的柔光面綢子;還有南街的......南街的什麼來著?”佩玖搔著後腦勺,咂嘴道:“買這麼些東西咱們也拿不下呀......”
魚兒一邊推搡著她一邊敦促道:“你能記下多少便買多少,買完了在醉仙樓等著我。咱們分頭行事,能省下好多時間呢~~”
佩玖掰著指頭算著魚兒交代的東西,方才還能記全那東街和西街的,如今連這兩處也記不全了。她急得跺腳,想拉著魚兒問個清楚,奈何一抬頭,人早都匿在了茫茫人海中,不見蹤影了。
避開了佩玖後,魚兒駕輕熟路的往馬廄去,與夥計牽了一匹腳程快些的黑馬。正要掏銀子,餘光瞥見一相熟的身影,定睛一瞧卻是王貴。
他一路東張西望,十分警惕,似是在躲著什麼。
魚兒見他那樣覺著奇怪,便暫緩了行程,躡手躡腳跟在他身後。
此時正是他在王府當值的時候,無端跑來這鬧市是為甚?
那日毓泰的死,除卻婧敏下令外,王貴也令魚兒起了不小的疑心。
毓泰收力的那一刀劈在了地上,惹得自己閃了腰,按理說已經完全沒了抵抗的能力。胤禛再三交代要留活口,他怎會在那時出刀要了直中要害要了毓泰的命?
他向來是以胤禛的話馬首是瞻,為何會有這般聽令於婧敏的時候?
諸多疑惑本就縈繞心尖,遇見他鬼祟行事,魚兒自更添狐疑。
一路尾隨著,待至了一處府邸偏門,魚兒躲在遠植的松樹下,以粗壯的樹幹做掩,偷偷窺著他的舉止。
偏門啟,一頭束褐色方巾的男子衝王貴躬身一揖,恭敬將他請了進去。而後那門便重重合上了。
在京城許久,還從未留意過南巷盡頭竟還有一處如此氣派的府邸。
魚兒繞了整一大圈,在看到題字金黃的匾額後暗吃一驚。
佟佳府?
日光灑在鎏金撰寫的匾額之上,細密的金粉像是綻放在眸子裡的火星,刺目異常。
王貴何以會入了隆科多的府邸?
若是胤禛吩咐,他又何必偷偷摸摸?且方才啟了偏門的那人打眼一瞧便是這府邸上的家丁,為何他一副與王貴頗為熟絡的樣子?
滿腹狐疑,終因一牆相隔而止。
瞧著時辰不早,若再耽誤下去可要誤了趕去漁村的時間,魚兒也便沒性子再等王貴何時出來,入了夜見著胤禛,旁敲側擊一番,便知他有否命王貴入佟佳府去辦事。
折返回去馭馬一路奔騰,越近漁村,魚兒心中便越緊張,握著韁繩的手也冒出了一層復一層粘膩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