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戲的主角兒都散了,做配的留下也無甚意義。
曦堯與子青前後福禮告退,文姜與婉貞則留在了婧敏房中,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早二人離殿的魚兒並未走遠,而是在偏殿外的花池旁靜靜坐著。
初春的天兒池魚最愛浮出水面,錦鯉、銀龍結伴遊著,點起一圈圈瀲灩的漣漪。
“魚兒。”
身後傳來子青的喚聲,魚兒轉首望去,見是她和曦堯結伴而來。
“你沒見方才你離殿時,李氏和烏拉那拉氏的臉都青了。”子青捂嘴訕笑著說:“我就沒你這般能狠下心來了。三芙是該死,你也非得如此做,才能鎮住王府裡的不正之風。”
魚兒勉強一笑,搖頭道:“她有罪,可不至死。但今日她不死,我只怕明日死得便會是我。”
“你如今算是知道她烏拉那拉氏的厲害了。”曦堯揚起纖纖玉指遮擋在額前避著日光,瓏香與瑩清點眼,連忙脫下自己的外衣來敞開擋在曦堯面前,為她闢出一片陰翳。
她這才神色端然清了清嗓,冷笑著說:“你與李氏糾葛了那半會兒子,我舌頭都替你說麻了,可見攀扯上烏拉那拉氏半分了?偏李氏是個傻子,都被烏拉那拉氏害成那樣了,還肯替她辦事。”
“弘時養在主子福晉膝下,許多事也許李氏並非出自真心。”魚兒說著起了身,正對曦堯福了一禮。
這一禮並非同位份應施的屈膝禮,而是躬身而下,比對著婧敏施禮還要周全:“多謝姐姐相助。”
這一句姐姐,倒令一貫眉眼跋扈的曦堯眼波生了幾分柔意。
她入府一晃快兩載,還從未有人與她姐妹相稱過。魚兒的這一聲姐姐,生出了暖意盪漾在她心底。可她本也不是矯情的人,很快又恣肆笑著:“誰是你姐姐,可別亂認親戚。”
魚兒素知曦堯的性子,便笑道:“若非姐姐今日相護,子青的位份在堂下說不上話,我孤軍奮戰,定要慌了神。”
“我有甚說甚,可沒有半分想偏幫你的意思,你快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曦堯揚絹在自己面前扇了兩陣風,自言自語道:“哎呦,這才春日便覺得熱得慌,今夏還不知道該怎麼熬呢。你倆願意在太陽底下曬著便曬著,我回了。”
說罷轉身離去,魚兒凝著她背影,只看肩膀抖動的那一下,便知她背過身去也是偷偷笑著。
子青極自然的攙過魚兒的臂膀,和聲道:“今兒個弘晝有乳母帶著,我偷了閒,去你房中坐坐吧?”
魚兒微笑頷首,二人便同往北殿行去。
一路上,過往家丁婢女見著魚兒猶如見著了瘟神,各個避之不及,偶有正面撞見的,也是嚇得打顫,嘴裡囫圇著請安福禮。
魚兒懶得理她們,只顧與子青說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