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芙深深拜倒,涕泗橫流道:“無人......無人指使......”
三芙的聲音抖動到難以分辨她到底說了些什麼,但見她一璧搖頭,鼻涕眼淚血水甩了滿地,便知是從她口中問不出來什麼了。
青禾也是一樣,跪著爬到了魚兒膝下,拼命叩首道:“奴婢是受了三芙的挑撥,一時糊塗了。三芙記恨側福晉一朝飛黃騰達便舍了我二人,心中多有怨氣,這才在生了林毓泰行刺王爺那事後盤算著伺機報復,奴婢一時糊塗,還望側福晉饒命!”
婉貞掩面而泣,湊近魚兒兩步牽起了她的手:“好妹妹,是我險些冤了你,我......”
魚兒極自然的挪開了婉貞的手,只對青禾說:“你別哭了,起來吧。”
青禾啜泣不休,魚兒則搭了她的手柔聲道:“別怕,我知道這事兒不是你的主意,我也未有過怪罪你的意思。當日我入北殿倉促,不能將你們一一安頓妥當,到底是欠考慮了。你若願意,日後來我房中伺候可好?”
青禾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自己耳畔所聽見的話。
她緩了一陣,怔怔頷首,泣不成聲。
子青滿是嫌惡瞥了她一眼,相勸魚兒道:“你可想清楚了,她一心要害你,你卻還肯為她?”
魚兒笑道:“無事,人非聖人,孰能無過呢?”又喚一聲青禾:“依你說,今日三芙做下此等背棄舊主,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來,我當如何處置?”
青禾怯生生的抬起頭來,餘光正能瞥見在殿外叩首不止連額角都出了血的三芙,低低道:“奴婢不知,一切但聽側福晉吩咐。”
魚兒臉上的肌肉鬆弛下來,露出和善的笑意:“我吩咐什麼呀,她自己不是都找好了自己的路了嗎?”她打量著三芙,吩咐佩玖將她攙扶入殿內,揚絹抹去了她額角的淋淋血跡,道:“傻丫頭,何苦一再叩首,倒傷了自己的身子。”
三芙凝著魚兒春水般的笑意,心中有愧,低泣道:“側福晉待奴婢向來很好,是奴婢一時錯了主意......”
魚兒輕緩搖首,湊近三芙耳畔低聲呢喃道:“你主意大著呢,哪裡會錯?”
三芙眼中含著瀲灩的淚光,怔怔看著魚兒一如往常的柔善模樣,心底遽然升起一抹不詳之兆。魚兒將那沾滿了她鮮血的帕子按在了她手中,執起她的手輕拍了兩下,道:“可還記得方才言之鑿鑿所說那句,若有妄言,定極刑赴死?”
三芙連連搖頭,雙膝砸地跪下痛哭道:“側福晉饒命,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魚兒冷笑道:“你自己的命自己都不肯饒,何苦要讓我饒你呢?”她回首,眉目澄明看向婧敏,勉強溫婉一笑:“這婢子隨意攀扯我的清譽,給王爺、王府抹黑。主子福晉可否交由我來定她的生死?”
婧敏正色道:“那是自然。本也是你房中的婢子,你看著處置吧。”
魚兒長出一口氣,‘唔’了一聲說:“生樂作長舌,死便遂她願。”繼而喚來了康遠平,叮囑道:“將三芙帶下去,我記著北殿哪兒從前有間屋子是有婢女上吊自戕過的。打那以後,那房間便一直空著?”
康遠平怯懦著頷首,魚兒又道:“那就將她帶去那兒,樑上吊根綢子,自縊去罷。”
康遠平應了一聲,便吩咐家丁連拖帶拽的將掙扎尖叫的三芙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