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偏門而出的街道寬闊且長,魚兒耽誤了這麼些時候仍能在街上瞥見毓泰的背影。
時將子時,街上行人已是寥寥無幾,為怕被毓泰發現,魚兒只得遠遠兒跟著他。
見他轉了個彎徑直朝醉仙樓行去,魚兒心頭的疑影便更重。
他總不會是夜裡饞酒而入醉仙樓吧?
毓泰入了醉仙樓許久未出,魚兒從門縫打量著,見樓下散席並無人坐,毓泰怕是去了二樓客房。
從未聽過他在京城有何朋友,漏夜而見這般神秘,他定是有事瞞著自己。
魚兒啟門而入,衝掌櫃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那掌櫃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便認出了她,脅肩諂笑的走到魚兒身邊拱手一揖:“哎呦,貴人吶~~初見您時還是在年大小姐嫁入雍親王府的那夜,可不就是您陪著雍親王在小的這兒飲酒作樂嗎?如今好了,嫁入雍親王府,是天大的福氣喲~~~”
是啊,京城初遇,胤禛可不就是帶著她入了醉仙樓這地界,還白白吃掉了自己一錠金子?
憶起往事恍如昨日,魚兒會心一笑,向掌櫃的說:“今日來是有事要問你。”說著從腰間繫著的荷包裡取出了一錠碎銀子遞給他,問道:“方才進來那人去了哪間房?”
掌櫃的舔著笑臉手下了銀子,指一指二樓靠右的第二間房,低聲道:“怕是哪家富貴公子哥尋了個小妾在這兒金屋藏嬌吧。那房中住著的女娃兒可生得美豔,那男人隔三差五便來瞧她,女娃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要不是被那男人養著,也不知是用何法子討生計的。”
魚兒自不與他多言,緩著步子上了二樓。
立在房門外,聽見裡頭不時傳來嬰孩的啼哭聲,魚兒便已然生了疑心。
她本想啟門而入,卻在聽見了爭執聲後遲疑了。
屋內出了毓泰,更有一女子清麗聲頻頻傳出。那聲音清泉似的動聽,可語氣卻十分不友善。
“這孩子死便死,你抱來給我算是什麼事?他哭鬧了一日不嫌煩嗎?”
“留著這孩子,日後便是咱們制衡......”
毓泰的話說了一半,卻突然停了動靜。
魚兒扒在門縫上想要聽得更真切些,怎料那門突然從裡面開了,閃得她徑直跌了進去。
毓蕭手中抓著的匕首眼看就要落在魚兒後脖頸正中處,好在毓泰認出了她,連忙喝道:“毓蕭,住手!”
毓蕭一愣,這才瞧清了在門外偷聽之人乃是魚兒,收起了匕首諂笑著說:“喲,這不是嫂嫂嗎?”她俯身將魚兒從地上攙扶起來,拍了拍她衣衫上的灰:“大半夜的你怎來了?要不是哥哥喊了那一嗓子,你這條命可就沒了。”
嬰孩的啼哭聲正由榻上傳來,毓泰慌張放下了榻前的垂紗,魚兒快步走到榻前看一眼攔著自己的毓泰,蹙眉道:“你讓開。”
毓泰有些為難:“你怎會來?”
“我讓你讓開!”魚兒蠻力推了毓泰一把,掀開垂紗看一眼榻上嬰孩。
果然是弘曆!
她上前抱起弘曆,在懷中稍稍哄慰了一會兒孩子便不哭了。他靜靜躺在魚兒懷中,咿呀咿呀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