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居房距離若嫻相距到不算遠,自南殿而出,繞過偏殿庭院,再走一十丈左右的夾道便到了。
剛入了北殿,見若嫻門口已然圍了許多人。有淒厲的叫喊聲由房間內傳來,魚兒從未聽過女人生孩子的聲音,她被那悽慘聲寒得汗毛立了一層,若無人告訴她這是產子,還以為是誰在裡頭正受著切膚酷刑一般。
胤禛緊握著魚兒的手沁出了些許冷汗,溼滑粘膩。魚兒取了自己的絹子替胤禛拭一拭,輕聲道:“主子福晉也來了。”
婧敏此刻也瞧見了兩人,領著同在門外候著的婉貞、儲蘭上前向胤禛福了禮,神色凝重道:“穩婆和郎中都在裡面助產,產房血腥,王爺止步於此吧。”
胤禛也不看她,只是一臉擔憂的看著婉貞,問道:“從前你臨盆的時候倒不見叫聲這般淒厲,可是若嫻不好?”
婉貞笑著與胤禛寬心,道:“人人都是往鬼門關前走一遭,王爺可是忘了妾身初次臨盆的時候,那也是鎮痛了足有好幾個時辰才平安誕下弘昐。”
提及她這個只活了兩年便早殤了的長子,婉貞不免有些傷情。她短嘆了一聲,搖頭道:“王爺寬心,入妾身殿內歇一歇罷,且候著呢。”
說著上前將胤禛緊握著魚兒的手鬆開,自己攙扶著胤禛的臂膀走了。
胤禛關心則亂之餘仍不忘回首叮囑魚兒一句:“你也來,這兒日頭毒,仔細曬著。”
魚兒諾了一聲,見婧敏走在了自己前頭攔著,回首笑看她一眼,低聲道:“你不是身子不爽嗎?還當真是哪兒熱鬧往哪兒湊。”
魚兒笑意恬淡,恭敬回話:“妾身若是不趕來,萬一主子福晉又動錯了心思可如何是好?”
婧敏犀利的眼風在魚兒身上颳了一下,不再多言,跟著入了婉貞殿內。
她方入殿,與魚兒站在一處的儲蘭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浣秋遞過絹子來幫她拭淚,魚兒則看著她涕泗橫流的模樣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了,好生生的你哭什麼?”
儲蘭拉起魚兒的衣袖,啜泣著說:“魚兒姐姐我怕。嫻姐姐哭成那樣,會不會不好?”
見她這般,魚兒一時喉頭噎住,不知該說些什麼。
明明昨日還是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怎地白日裡又成了這孩童性子?若是在胤禛或婧敏面前裝出來的,此刻獨自己與她在庭院內,還扮這些花花腸子做什麼?
浣秋似看出了魚兒的遲疑,連忙護著儲蘭的雙肩,勸慰道:“小姐不怕,咱們回房候著就成。嫻格格定會平安誕下小王子的,小姐不是最喜歡孩子了嗎?到時日日見著,可有的解悶了。”
儲蘭吸溜了兩下快垂到唇角的鼻涕,儲蘭見狀忙楊絹拭去。
魚兒只得安撫儲蘭道:“你與浣秋先回房歇著吧,王爺與主子福晉都在這兒,你嫻姐姐不會有事的。”
儲蘭一臉認真的看著她:“可當真?”
魚兒點一點頭,囑咐浣秋道:“送你家主子回房吧。”
浣秋諾了一聲攙扶著嚶嚶而泣的儲蘭去了,魚兒看著她遠去仍在抽搐的背影,也不知她是真是假,當真奇怪。
入了婉貞正殿時,婧敏與胤禛同坐上首位,婉貞房中的芊碧與浮萍正招呼著看茶添點。
魚兒方坐定,便聽婧敏含笑對胤禛說了一句:“王爺可為小王子想好了名字?”
胤禛道:“還未落地,怎知是男是女。”